其实他说得不错,确实有这种风险,只是她更倾向于这就是传言中所谓被黄沙掩埋的荒城。
从此处下去,离断天崖很近是事实。
曾经祖父亦教导,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可某种真相就在眼前,说不定就能揭开她想要的面纱一角,机不可失,失不再得。
南宫姣用特制纸张写好信,以哨声唤来信隼,装好让它送出去。
“他们一会儿便可来此,守住出口,若底下有任何不对,我放出信号他们就能来接应,如何?”
司空瑜这次反而主动牵住南宫姣往山崖处去,“娘子既然下了决心,自然奉陪,生死不离。”
两人衣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南宫姣笑:“哪里就到论生死的地步了,便真是灰衣人老巢,我也能闯出一条血路!”
下崖底的路崎岖,陡峭,山壁上生长的杂草皆是针一般泛黄的叶子,手脚并用,总是无处下手。
南宫姣干脆拿出带钩的绳索,深深扎在崖壁上,一手勾着绳索稳住身体,顺着山壁的小路往下。
路途漫长,中间偶有可供歇息突出的石块,人站在上头,用一些食物补充体力。
好容易到了崖底,却……
南宫姣遥遥望去,只见一片黄沙,沙土之上断壁残垣。
而且,这不是崖底。
顶多是在整个崖体的上半部分,挨着的又一重高山顶上。
风比上面更大,呼啸不停。
走了两步,脚下就绊了一下,一截白骨翻出土壤。
南宫姣看向近处地面,几乎密密麻麻,全是一层层白骨。
风吹起来,将远处的沙土运到这儿,盖在白骨表面,又一阵风来,又将上头的沙子吹走,层层叠叠,往复不息。
果真,是传说中的荒城。
走过白骨覆盖的一段路,就到了残缺不全的一群房屋跟前。
有不完整的城门城墙,有石头铺起来的街道,有一栋栋的房屋,只是大多,只剩下半截土墙。
这里的白骨就更多了,靠在墙边的,在一堆被风蚀得几乎看不出原貌的器具摆件中间的,更多的,是随机东一块西一块的残骸。
西侧面挨着横亘出来向北的山体,中间有一道狭窄的缝隙。便是北风从此处吹过,发出了呜呜咽咽的声音。
在这儿听,声音大了,反而不像哭声,就是单纯风的号叫。
只有城池中轴线上,石头铺成的路保留得最完整,甚至因为风吹雨打,表面被路过的砂砾打磨得更加平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