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根生生来父母双亡，随养父姓冯，因为眼瞳凝练，又大又亮，如同星月闪烁，所以名耀！”

忽然之间，慕容极瞳孔一缩，耀星社？！！当真是星耀的意思吗？！！

慕容极低垂着眼眸，看了一眼曲彤，随后继续说道：“那冯老道是个普通人，无根生的神明灵全靠自己的先天一炁自然长成，无门无派！”

“这句话说的其实并不对！那冯老道固然是一个普通人，但是绝对也是普通人难以触及的存在。”

“下面的话，我是为了让你明白那冯老道有多不凡。”

“圣人对世界的影响有两种，一是流传下来的思想，一是传下来的功法。”

“儒家立地成圣有三个条件，立德、立功、立言。换一句话说，他们的修行功法不同于其他诸家。”

“而是抛却了命，直接以心性见修为。《中庸》有言，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

“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

“关键点，便在于，‘可参天地’这四个字！换一句话说，便是天人合一的功夫。”

“尽心尽性之本，炼心炼性以明。这便是儒家的内圣养心法。这個心，说的便是人之根本，先天一炁。”

曲彤大概听的明白，稍稍思索，问道：“你是说，那冯老道也是一个异人，只不过他不修后天之炁，而是直接对自身的先天之炁下手？”

“所以，无根生感觉到不到他的炁，说他是个普通人？”

慕容极点了点头，其实凭借脑子想，能在那个年代活下来，且还有余粮养育一个孩子的人，是有多富庶。

“道教和佛宗，都有类似的修仙之法，参禅悟道，直接对先天一炁下手，走的是老子和孔子的路子。或者说，那个年代都这样。”

“所以才有了诸子百家。这种直接悟道的方式，一直到汉末天地大变，张道陵修出了后天之炁……”

这些都是慕容极的猜测和推断，做不得真，当时的情况谁也说不准。

曲彤逐渐的回过神来，“怪不得，无根生能让吴曼几夜顿悟……”

慕容极瞳孔微缩，金凤的这段记忆，他也看了，“吴曼，可不是走的这个路子。”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这句话翻译过来之后……”

“便是，以般若智慧关照内心，明心见性。修行极深的无上大智慧来度化自己。看破红尘，看破人生。渡人渡己的大彻大悟。”

“吴曼的行为不错，可是却陷入一个困境，那便是求道的死循环，如同蚂蚁的死亡螺旋。通天的路途没有尽头，又怎么可能是个圈儿。”

“吴曼所见，又怎么可能是真正的佛陀道果。无根生在妄为人师，给吴曼指了一条死路。”

曲彤无法理解其中的根底和缘由，她看不懂……

“那无根生呢？”

慕容极回过神来，继续说道：“答案就在明面上。冯老道本身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的认知水平超越常人，将无根生养大，也教到大。”

“所教他的，便是这种内圣之法。神灵明的来历，便出来了。”

“《传习录》第十五章曾有这么一句：天地之间，以人为心。那人又以什么为心呢？”

“王阳明给了一个答案，灵明，人以灵明为心。”

“我的灵明，便是天、地、苨、神的主宰。天没有我的灵明，谁去仰地高？地没有我的灵明，谁去俯他深？鬼、神没有我的灵明，谁去辩他吉、凶、灾、祥？天、地、鬼、神、万物，离却我的灵明，便没有天、地、鬼、神、万物了。”

“那老道，教导他的，是王阳明的根本之法。说不得，那老道就是王阳明嫡系传人也说不定呢。”

“所以，无根生的先天一炁那么活跃壮硕，所以无根生能找到这里的通天谷。”

“再者，你看他行事。身为全性之人，异人之中的最乱门派的掌门。能够约束无法无天的门徒，却是对门下之人的恶行视而不见。”

“大奸大恶之徒甘心从命，大善大真之士真心交往。做人能做到这个份儿上，也着实让人羡慕的紧啊。”

不说其他，他慕容极自己，就没有这份心境，否则也不至于走了那么多弯路了。

“行事乖张，却是遵从本心。身在全性，可是又并非奸邪之徒。做不得明事，能被正派人士认可。总之，说是他的人格魅力也好，交好的三十六人都是些心有邪念的恶徒也罢。”

“都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以事明道，以事成己。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原因。”

“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知晓善恶，就要去全性，那里恶人最多。‘为善去恶’便是他的修行。”

慕容极说了很多，曲彤一直沉默着，世间的修行流派太多，太繁杂。每一个的修行之法，细分之下都是不同的。

沉默许久，慕容极迷迷糊糊的将要睡过去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修行，真难啊……”

慕容极深以为然，修行之难，不是你的资质多好就可以了，资质就是脚上的鞋子，只能让你走得快些，却是不能决定你能走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