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
钉耙还没挥下,梁辉却是看见一条毛乎乎的尾巴在草堆里涌动了一下,而后消失在草堆深处。
还有浣熊没出来!
梁辉有些庆幸自己没有一耙子直接挖下去。
要是把动物弄伤的话,不仅得从工资里扣钱,还得低声下气的去宿舍那边求那位兽医同事来救急。
那个有点本事就吊儿郎当的家伙,实在令人不爽。
因为那位兽医姓秦的关系,有些饲养员私下的干脆把他“秦兽医”的称呼省去最后一个字当作外号,喊作秦兽。
然而不爽归不爽,偏偏大家遇到事的时候,又少不了找他帮忙,更是少不了给他塞点好处,能把小毛病掩过去,那是属于花小钱省大钱。
只是一直这么弄下来,结果倒是把那秦兽医的口味都养刁了。
现在有事去求,不给塞两盒好烟,他都懒得挪屁股的。
一句“今天我有点事,明天上班就去看看。”
就能把人气得不说,还得陪着给他说好话。
比起扣钱,要去求那种人办事,才真叫人不爽。
但也没有办法,谁叫这家“野人谷动物园”是一家私营动物园。
为了节约开支,只有这么一个兽医。
“呿呿——”
梁辉用钉耙推了推草堆,可那窝藏在草堆里的小浣熊就是不出来。
“真是烦人。”
一边抱怨,一边从腰间扯下长筒塑胶手套给自己套上。
然后将手臂伸进草窝里一阵摸索。
草窝不大,但藏在里面的小浣熊却十分灵活。
即便隔着橡胶,他也能察觉到,一团肥呼呼的带毛的小浣熊从自己手边溜过,躲进了草窝更深处。
不过就这么大点地方,这也意味着那家伙接下来无路可躲了。
梁辉朝着最深处,把整只手臂伸进了草窝之中。
“抓到你了——”
他确实抓到了什么东西,但那东西的手感,软乎乎的,却不似活物般温润,反而有几分冰凉。
那软烂的手感,也更像是被碾碎的烂肉般,带些黏糊。
浓稠的猩红......碎布.......
一时之间,梁辉脑海深处似乎有某种忘却的记忆,如同一闪而过的幻觉般浮现在梁辉眼前,而后又迅速消散。
“小辉,快...”
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响彻耳畔。
这低声的呓语,为何如此熟悉,就好像是童年时每个夜晚都会在耳边响起的童谣一样令人深刻。
但他却又丝毫不记得,这声音到底什么时候有听到过。
就在这时,他感受到,自己抓着的某种东西,似乎动了。
那不似活物,冰冷触感的软烂东西,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沿着自己的手在往上爬!?
如果是蛇的话还好说,可那触感,分明是一滩烂肉啊...
梁辉如同触电般把手从草窝里抽了出来,身体摔坐在地上,连连后退几步之后,他惊恐的看向自己的掌心。
橡胶手套上什么都没有,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但刚刚他在草堆里抓到的,那东西的触感。
那种令他没来由的心慌的感觉。
“哈呼——哈呼——”,心跳急剧加速,让他大口喘着粗气。
此时原本缩在角落取暖的一群浣熊,他们狡黠的目光,一双双黝黑的瞳孔,也一齐盯了过来。
让梁辉心底增添了几分焦躁。
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小辉——”
梁辉突然感觉身体一沉,呼唤着自己名字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耳边。
那不是幻觉,不是幻听。
这次,格外清晰。
甚至连脖颈间都能感受到,那带些寒意的气息。
梁辉咽了咽口水,朝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