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武关守将司马安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他细心防备的熊午良并不在关外,而是带着八千骁勇猛士从一条谁也猜不到的艰险道路,已经绕到了武关屁股后面。
天色已经昏暗下来,熊午良沉声下令:“时机已到!”
“兵发——武关!”
八千骁勇善战的曲阳新军乘着夜幕,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摆开攻击阵势直扑武关。
这是一次赌博式的冲击!
若不能取胜,那么曲阳新军将伤亡惨重。
同样,若计划能如愿成功的话,秦国也将遭受重击!
眼下夜色刚刚昏暗下来。以爬犁的冲击速度,八千精锐将在黎明之前抵达武关城下——正是敌军哨位最疲惫困乏的时候。
熊午良睡了一整个白昼,现在丝毫没有困意,而是盯着面前的舆图沉思。
召滑笑道:“主君勿忧,我军抄后而来,秦人必然没有防备。”
熊午良轻轻颔首,闭目养神——倒不是能睡得着觉,只是想多多少少休息一会儿。
黎明破晓之前,八千精锐如期抵达武关城下——从这一侧来看,武关城墙并不如在外面看那么雄伟,但也颇为伟岸,如同暗夜中一座耸立的黑暗巨兽。
城头上有点点篝火,照亮了一排黑色的秦字旌旗。
黄武来到熊午良面前,拱手道:“主君,我青羽卫已经打探清楚——城内有守军一万,领兵大将名叫司马安。”
“秦军虽然守备森严、岗哨密布……但果真如召滑先生所料——在内侧没什么防备!”
阴喻也出现在熊午良身后,低声道:“我黑羽卫已经清理掉外围的秦军斥候,主君随时可以下令攻城!”
熊午良笑了。
一万守军,人数不少,但已经是熊午良和召滑事先估算的最好结果了。
在往常,武关的守军至少也有三万。
可能是当初白起调兵遣将,从武关调动了两万人去前线的丹於大营……所以武关现在仅剩一万守军!
熊午良麾下八千军士,皆是精锐猛士,虽然现在是轻装出动,但也有相当强悍的战力。
再加上秦军茫然无备……此战,胜算已是七成!
召滑、芍虎一同拱手请命:“时机已到,请主君发令!”
熊午良嘴唇微张,轻声下令——
“挂起本侯旗帜。”
“曲阳子弟兵……攻城!”
……
话说司马安巡城之后,见三军惕厉,大为满意。回到自己的卧房,简单用热水擦了擦身子,便吹熄了灯火睡下了。
恍惚之间,他似乎看到了一张可恶的、年轻的脸庞。
虽然那张脸看上去模糊不清……但司马安不知为何,却清清楚楚地知道这就是熊午良!
这个该死的、不讲武德的熊午良,他的脸绕着司马安转来转去,拖着长长的黑烟,发出恶心的怪笑声。
司马安气得发疯,拔出剑去砍、去刺,甚至冲上去用手撕,用脚踹……那张脸却阴魂不散!甚至发出的邪笑声越来越大,嘴里还念叨着什么话。
司马安凑上去细听,竟听得那脸庞嬉笑着,口口声声说甚么‘我已经夺了你的武关啦’!
司马安愤恨不已,立刻大声呵斥:‘胡说!我这武关固若金汤!你这厮只敢行偷鸡摸狗卑劣之事——若真敢来犯武关,我便剁了你的狗头,让你这无耻狗贼与汝父熊威团聚!’
那飘忽的脸庞也不恼,只是依旧在那里反复重复——我已经夺了你的武关啦!我已经夺了你的武关啦……不信?不信你听一听声音啊……
司马安凝神细听,竟然真的听见兵戈相击声、熊熊烈火声、以及秦军士卒倒下时候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