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是工作队的副队长,而孙玉英是队长,而且恰恰他很清楚孙玉英的背景。
他今天弄这么一出,其实私心明显,他以为像孙玉英这样的人下来以后也就是走个过程,所以恰恰是他大展拳脚的好机会。
但是,想做好工作,多拿成绩,必须在手底下有听用的人。
所以就要借助由头拿出3000杀威棒,逮到机会了,找到合适对象,先收到麾下几个听话的人。
可是没想到,出师不利,第一次就碰到了这样的场面。
孙玉英不再搭理老申,而是笑着对宋武,还有其他几个集中学习的工作队成员说道:“这件事情纯属误会,其实吧,你们住这个新屋,是房主儿子的“新房”,人家家里小两口就是在这儿结婚,还是在这个炕上生的孩子。去年冬天因为天冷,才搬到正房住。所以,按他们乡下的说法,这个房子就和喂奶通不通有关系了。虽然完全是迷信的说法,但也要多理解,毕竟你们这些天学习应该也学到了,咱们工作队有规定,必须尊重当地风俗习惯。所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互相多理解就行了,以后工作学习中多注意细节。”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场面,让孙玉英三言两语给抹了过去。她说完以后还偷偷的看了宋武的脸色一下。
结果,看到了一张很难看的苦瓜脸。
孙玉英清了清喉咙,笑着又朗声说道:“你看这两天挺冷的,要不你们几个先换个屋,跟别人挤一挤凑合一晚上,明天再做新的安排。”
宋武摆了摆手,“不用了,多谢领导关心,这点风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我们能够克服困难。”
说完,他自己盘腿上炕在炕桌上拿着资料又学了起来,不再理其他人了。
这时房主其实也就站在房子的门口,估计也有点不好意思,他对孙玉英说:“领导,这事儿都是误会,其实只是说话没说通,我没有要追究咱们同志的意思。这样吧,我家里有秫秸编的大圆笸箩,就给同志们拿过来挡挡风吧。”
宋武根本不抬眼看孙玉英,也根本不理她频频做出的暗示,只是坐在炕上学习资料。
结果这一夜,他还是跟着原来一屋子人挤在凉炕上睡。
孙玉英让房主送过来一个火炉子,放在了炕边上。房主表现的很殷勤,替他们把炉子好好的料理了一下,通了通,铲了一团稀稀的煤泥,糊在上面,最后用炉钎通了通,留了个小孔。
不大一会儿,就能看见火炉子上有一个蓝蓝的小火苗,忽闪忽闪的燃烧着,还不时的会爆个小火花。
窗户被挡住,炕边儿又多了个大火炉子,闹腾一通,虽然外面今天特别的冷,屋里反而比前两天还暖和,结果其他的几个同伴竟然早早就睡着了,还睡得挺香,屋子里难得的鼾声四起。
可是,宋武却吓得睡不着。
因为他在半夜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不是说煤不完全燃烧,会产生一氧化碳,然后很容易就会煤气中毒吗?
现在这种情况就很符合呀,大屋门窗紧闭,再加上炉子上的蓝火苗一直闪烁不断。
他哪还敢睡呀,他现在有一种总有刁民想害朕的感觉,心里很没有安全感,干脆坐了起来,眼睁睁看着蓝火苗。
想了想,他还是把睡得正香的那几个人都从梦乡中叫醒了,然后很严肃的把煤气中毒的事儿给他们讲了讲。
可是没想到,当他说要把煤炉子挪出去的时候,那些人都表示反对,还看傻子一样看着他,然后嘴里嘟囔了几句,不再理他,倒身又睡了,好像根本不在意。
宋武看到这种情况,也不管他们了,他活得好好的,幸福小日子过着,可不想在这乡底下莫名其妙的把自己给整走了,所以干脆也不睡了,坐到屋门口。
他还把屋门打开了个缝,下定决心这一夜就不合眼了。
他就这样坐到椅子上,守在屋门口,真的一夜都没合眼,甚至还经常跑到炕边儿去看看那几个人的状态。
多亏了是他的身体状态,放到一般人估计都撑不住。
可是宋武实在是搞不明白,为什么那几个人一夜睡得很香,一点也没事,根本没有出现什么一氧化碳中毒呢?
天明的时候,他问其中一个人,那人咂吧咂吧嘴对宋说:“咱们很多家,用炉子都是这样用的,只要用稀煤糊好,留好孔,冒出来的是蓝色小火苗,一点事都没有,从来没听说是因为这样煤气中毒的。”
这是生活中的智慧,还是活的粗枝大叶?宋武实在是搞不懂,他准备回去以后,把这个问题一定找懂的人好好问问。
这一次糟心的下乡之旅,实在是搞得他心情很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