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懿的父亲刘权生说好的:所谓联盟,就是旅雁南飞时,一起走风雨同舟路,待到春来发几枝,就各自散去,老死不相往来。
从这句话来看,刘权生是懂联盟的。
话说先祖帝禹,身着法服、手执玄圭,于江淮两水之间,涂山会盟,借疏川导滞、合通四海之功,划分天下、锻铸九鼎,威加海内,天下共主;
武王伐纣,八百诸侯会孟津,民心天意总归仁,商军毫无斗志,纷纷阵前倒戈,一战而溃,帝辛自杀,商亡周立,一战定鼎天下事;
齐桓公以霸,九合诸侯,北击山戎,南伐楚国,尊王攘夷,一匡天下,成就春秋五霸之首;
苏秦合纵,合众弱而攻一强,佩六国相印,举兵伐秦,强秦不得东出;
白马之盟巩固汉家天下,十八路诸侯会盟,天下大乱。
遥遥无际的历史长河中,历次联盟,均起到了左右天下格局的关键作用。
今日,刘懿与赵素笺的联盟,也必掀起一阵风风雨雨。
......
听完刘懿所言后,赵素笺努了努嘴,他才懒得与刘懿就投效还是结盟这个名词去唇枪舌战,两人都是聪明人,且如今看来,两人所积累的势力,属于势均力敌,虽然赵素笺实力和名望稍弱,但也不是能任他刘懿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所以,刘懿‘让赵素笺追随’这种目前还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也只是说说而已。
索性,赵素笺就没有接话继续聊下去,他轻轻抿了一口野山茶,转而说到,“宣怀县城临近太昊城,是最能的到消息的地方。”
刘懿低声叹息,“可惜喽,我的斥虎帮在太昊城的根基,早些年被江锋连根拔除,现在,我对太昊城那叫一个两眼一抹黑。”
赵素笺才不信刘懿的鬼话,他继续道,“从情报来看,素有‘小诸葛’之称的蒋星泽,近两年身体极差,吾观蒋星泽过于虚乏,应已病入膏肓,现今气喘呕血,不过三年,其人必死。”
“江锋虽有勇有谋,但归根究底,其人善勇不善谋。”
刘懿转头南望,认真地道,“蒋星泽死后,江锋痛失臂膀,如曹操失郭嘉、高祖失张良,其人在谋断上定有缺失。现如今天下思定,且并非乱世,此时谋取自立称王本就机不当时,属于逆鳞之行。只要抓住了江锋一次弱点,平田军南下讨贼,剿灭江锋指日可待。”
赵素笺深以为然,“贪如火、欲如水,贪欲多了,人就会迷失了自我。”
“不过!”赵素笺深沉地凝视刘懿,转而又道,“江锋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对付他如果只靠凭空幻想或者强行攻伐,无非是鸡蛋碰石头,自寻死路。”
赵素笺的眼神和言语,透给了刘懿一个很强烈的信号。
他赵素笺,要问计了!
当然,这也算是赵素笺对刘懿的考校。
“宣怀县是扼守华兴郡的重镇,来之前,陛下的玄甲军已经进驻了嘉福山,嘉福寺那边本将军也走了一趟,如今宣怀县兵力部署,已经是两点一线。”
赵素笺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
刘懿随之哈哈一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但是,狡兔三窟嘛!如果宣怀县能呈三足鼎立之势,互为犄角依仗,那江锋即使攻灭真定赵氏,华兴郡也可高枕无忧,我们完全可以谋而后定。”
山中有直树,世上无直人,刘懿口中拐弯抹角说的狡兔三窟中最后一窟,自然是指的他宣怀赵家。
赵素笺虽不及张良之聪,闻弦歌却能知雅意。
其实,也不用刘懿在这里拐弯抹角,在刘懿登门拜访的那一刻,刘懿裤衩子里憋了几个响屁,赵素笺已经闻的透彻。
赵素笺缓缓抬头,直视刘懿,道,“父亲曾说,他在晚年将《宣怀八斧》变成了宣怀九斧。我在翻看父亲留下的功法心得时,去繁化简,将九式精炼成三式,我虽无缘习得,但我相信这三式尚未全部使完,便会将敌击败。高人必有高招,既然三招之内就可制敌,自然也用不上第三招了!”
赵素笺的弦外之音,自然是委婉拒绝了刘懿的盛情邀请。
刘懿一时间猜不透赵素笺的心思,心想:你赵素笺到底是真心拒绝,还是要待价而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