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不测风云!”
刘老头儿也不藏着掖着,直奔主题,闷声道,“天星悸动,南北两星相梗,凶祸旋至又散,这两年的大汉和大秦,注定都是动荡之年啊!”
“您是说,曲州的江锋,要反?”陆凌听到此,急忙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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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头儿一声讥讽,“笑话!一个连曲州都无法摆平的江锋,能让大汉江山动荡不堪?他也配?”
刘老头儿瞪了陆凌一眼,旋即又说道,“反与不反自在人心,当年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看似未反,那就不是谋反了?若有谋反之实,何必在乎那一个虚名呢?你小子做事,总是习惯武断定论,这样往往让自己陷入了自己的死循环,不好!”
“晚辈受教!”陆凌回了一句,嘟嘴看了刘老头儿一眼,“当今天下世族,若有能力起兵造反的,恐没有几家,若从中选出造反之心浮于水面的,恐怕就只有江锋一家了。难道晚辈说的不对么?”
“私聊密探,只有你我二人,有何对错之分?”
刘老头儿意味深长地道,“你从造反之实来看造反之心,这本身就是一个错误。造反之人,要先有造反之心,才能有造反之实。试问,如果连做一件事的心都没有,又哪里谈得上做事呢?”
陆凌恍然大悟,这次,他真诚地对刘老头儿拱手说道,“晚辈受教!”
刘老头儿语重心长地道,“你小子啊,还是欠了些火候啊!你读遍了四馆之内所有的书,可能是个合格的教书先生,而做官,谋的是人心啊!你呀,要走的路,很远,要吃的苦,也很多呢!”
陆凌又撅了噘嘴,就不再说话。
刘老头儿一番教诲,不雅地扣了扣牙,大咧咧地说道,重回正题,道,“贵戚权门,最多算是帝国土地上的杂草,最多也就是吸取一方营养罢了。哪里有实力与帝国相争?在陛下如今的大政方针之下,不是二十年,‘世族’这两个字,恐怕就要消失在人间喽!”
“不是这个,那是什么?您是说?”
陆凌瞳孔很软放大,他惊讶无比,猜测道,“您是说,大秦要与我大汉开战?”
刘老头儿赶忙摇头,“我仅是说近两年是动荡之年,可没说到底事出何因,动摇帝国根基的因素有很多,天灾人祸、兵乱谋权,都是有可能的,这可不能妄自猜测。”
陆凌立即起身,急迫道,“既然天有星象,那还不上报陛下,早做预防!”
“还是欠火候了不是?这几年都学的东西都陪着饭食排出去了?”
刘老头儿气的毛发倒竖,斥责道,“你如此去?置太常寺那帮主掌星历龟卜的太史于何处啊?你想砸了人家的饭碗?”
陆凌眉宇生风,大义凛然,“为了帝国兴盛,我陆凌,不怕得罪人!”
刘老头儿眯眼道,“那我换个说法,就算你陆凌一身正气,你今日去往未央宫,说什么?和陛下说天下有大事要发生?那我且问你陆凌,是什么大事?发生在何处?又该怎样预防?”
陆凌愣在当场。
这回,刘老头儿反而笑了,“糊涂,我是老糊涂,你是小糊涂!”
陆凌颓废长叹,垂头丧气地坐回了炉边,认错道,“是我不对,刘老头儿。我这自作聪明的臭脾气,还是没有规正啊!”
“知道就好!”刘老头儿自顾自起身,回躺到床上,“为官之道,在于什么时候做什么事和什么人做什么事,不是你管的、不该你管的,切莫多做插足,不然广树政敌、后悔莫及啊!”
“知道啦知道啦!”陆凌为刘老头儿盖好被子,兀自出门。
下楼前,刘老头儿翻了个身,懒踏踏地对陆凌说道,“小子,凡事莫急,大器晚成者比比皆是,你要知道,有时候,活到最后,才是赢家呢!”
陆凌咧嘴一笑,嘿嘿地看着刘老头儿。
刘老头儿又开口说,“莫要羡慕他们如今官运亨通、拉帮结派。狗才成群,虎总独行。想成事,总要忍受一段孤独,这段孤独可能是一年两年,也可能更长,但只要你忍住了,迎接你的,就是天堑变通途。”
陆凌点了点头,憨厚一笑,“我去给您再煮点粥!”
刘老头儿看着陆凌离去的身影,嘿嘿一叹,“星不敢观尽,恐天道无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