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一提的是,一名平田军骑卒,跑着跑着,居然哭了!
我们呐,都是整日鸡鸣拎镐、日落还家的普通汉子,半辈子没出过村子,没见过人血,也没杀过人,在世族地主的压迫下,我们维日艰辛,拼尽性命才能苟延残喘于世间。
这两年,我们盼来了大先生,盼来了小刘将军,小刘将军康国保民,平田分地,我等家人终有生计、得以安生,若有人想谋小刘将军的性命、掠我等的活路,我等,万万不答应!
对面的敌人,我不管你是叫江家军还是王家军,我不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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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马不如你江瑞生的健壮,我们的刀不如你江瑞生的锋利,我们的人也不如你江瑞生的勇猛,我们的小将军,更没有你江瑞生的神通。
那又何妨?我们的命就在这里,你要拿,自取便是了!
......
不过,平田军骑卒虽有一往无前的气势,但这并不能弥补他们天生的缺陷。
刚刚起步冲锋的周抚一部,虽然也是骑卒,自然比不得江意阑势如斗牛的精锐骑兵,再加上平田军骑卒冲锋势头未起,在两军交接霎那,除了周抚和少数士兵能够稳住阵脚,四百平田军先锋骑兵大多数都被一冲而垮,或被撞在马下,或被挑到空中,蹄踩枪扎,血肉模糊,死不瞑目。
周抚怒不可遏,他眉角含怒,紧握缰绳,一骑歪过脑袋,躲去江意阑一刀,两人擦肩而过后,立即舒展手中长刀,抵住对面迎来一骑的心口,将其狠狠扎落马背,随后,周抚将刀口顺势一横,扫向左边一骑,正好砍中其左肩,只是挨了一刀不至死亡的江家骑卒,在身体落地之前就给身边袍泽抓起肩头,丢回马背,意欲继续冲锋。
周抚举眉呴吁一声‘狂妄’,立刻右手刀换左手刀,直接顺势将刀扔了出去,刀穿胸而过,将两人来了个对穿,两匹战马顿时没有了主人。
战场上,容不得丝毫懈怠,周抚刚刚解决掉两名江家骑卒,右边随后而至的骑卒便操枪直刺周抚胸膛。
周抚见状微微左闪,长枪顺腋下溜过,顺势夹住对方长枪,借着座下战马冲势,韧性十足的枪杆子弯曲出一个惊人弧度,周抚呲牙大吼,用力倾身,膂力较孱弱的江家骑卒当场就给扔落马下,被乱马践踏而死。
周抚生于武将世家,刀枪剑棍样样精通,杀人从不讲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长枪在其手中毒辣、迅速、有力,左点右搂,上抖下寻,身边敌人无一能在其手上存活一个回合,江家骑兵蓄势冲锋爆发出来的冲撞力,被他以一人之力减缓了不少。
卸甲境界的武人勇不足恃,终究不是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或是七进七出逆天改命的巨擎,周抚虽然左突右挡,却仍无法阻止江家骑兵居高临下的强悍攻势。
幸运的是,骑兵冲锋很少半路而止,皆一往无前。
多数江家骑兵仅是与原地苦苦支撑的周抚擦肩而过既走,没有对周抚合而围之,这也让周抚在千军之中捡下了一条性命。
当此时,推碑境界的江意阑率先穿透周抚骑军阵型,对攻混战之中,周抚和十几名平田骑卒也已经落在了江家骑兵身后,双方振阵型对调了个位置。
周抚依仗一身卸甲境界的功夫,其余人则没有如此天资,凄恻、不甘、愤怒的喊声响彻天地,双方对冲至今,也就是一盏茶的时间,周抚麾下四百余先锋骑兵怕已经所剩无几,多数殉职就义。
他们之中,无一人因胆怯而逃走,也无一人后悔入了平田军。
若是寻常的骑军对攻,此时定会缓马绕弧再度冲杀,可江家骑兵主将江意阑面对前方张虘统领的那如羊羔一般的四百步兵,又瞧了瞧身后周抚那少得可怜的骑兵,他心情一动,索性大刀一横,双腿猛地一夹,胯下马便如箭离弦,呼的纵出,四蹄翻腾,不管不顾地杀了过去,口中念念有词地大声说着,“兄弟们,杀啊,兄弟们,咱们江少主说啦!对面这帮不值钱的狗腿子,杀一人赏三金,兄弟们,杀,杀啊!”
此时的周抚回首,阵中孤马断臂比比皆是,少数被切割成块儿的自家骑兵,仍在苦苦支撑,垂死挣扎。周抚心中悲痛,却还是将手伸入了怀中。
疾风知劲草,危难见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