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还有一次,记事掾黄远的弟弟不甚骨折,需要金疮药外敷,黄远公事在身,便拆迁一名小吏前去操持,这小吏可倒好,直接扯着一张‘虎皮’,寻到了郡里的医曹掾,医曹掾也是个‘懂事儿’的人,大笔一挥,整整一马车二十坛的金疮药,被趁夜送到了黄远弟弟家中。
那可是二十坛金疮药啊!足够黄远他弟弟用到他十八世孙出生了,听闻,事后黄远弟弟返还了十五坛,余下的被其置换成了金银,私入囊中。
黄远弟弟的这种做法,在官场上,已经算是干净的啦!
我知道,小偷小摸,这都算不上罪大恶极,应大人也不是那种揪着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去折腾人的郡守。
学堂大如官厅,人情大过王法,这道理,我们都懂。
但是,我不喜欢!
大厦可有千间,夜眠只需八尺,人活一世,万千浮华终会散场,你我要那么多钱,又有何用?
我想要的,似乎是一座学堂,整日有郎朗书声不绝于耳的那种;或者是一处庭院,一座看不见院外世界的庭院,院中的小荷老树皆倾耳目,整日就着梅雪谈经,别养精神。
为此,我曾去找过大先生,大先生自不是那寻章摘句的世之腐儒,我对他道明原委后,大先生哈哈一笑,道,“有人喜高山、有人喜大海、有人爱花草、有人意虫鱼,心之所向,皆为所好,你还小,若不想官场斡旋,何不早早抽身呢?倘若有朝一日,真的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岂不是作茧自缚了?”
“大先生,将来,让三宝接管你的学堂吧!嘿。”
我对大先生挑逗又不失真诚的说。
“去!”大先生打了一下我的脑瓜,含笑轻语,道,“休要抢我的饭碗。”
我纠缠不休,把着大先生的胳膊,撒娇道,“嘿!大先生你就从了晚辈吧,多个人,多份力嘛!”
在我的死皮赖脸、软磨硬泡之下,大先生终于无奈松口答应,待我及冠便将学堂交付予我,不过,看那副十分‘勉为其难’的样子,我总觉得,我似乎上了当,中了他的拖刀计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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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征得爹娘同意后,我心结大解,我本想立即辞官,可一想到秩俸还需补贴家用,与大先生的及冠之约还没有到,我还是按捺住了性子,一切如常,对这个约定守口如瓶。
凌源水患事了,凌源刘氏被大先生迅雷平定,官场那股子浮华的风气,得到了遏制,起码,没有以前那样明目张胆,就连喜好奇珍异宝的应大人,也不再光明正大的购买天材地宝。
之后,大哥遇到了天大的喜事儿,寒李341年冬,得受五郡平田令。
这可是秩比郡守、铜印青绶的大吏啊!
用潜龙入海来形容此刻的大哥,一点也不为过。
哼!我就说吧!蛟龙的儿子,再不济也不该是条蚯蚓。对此,我打心眼里为大哥祝福。
我天生胆小怕事,遇色厉者惧,遇勇武者惧,遇势强者惧,遇博才者惧,高祖刘邦曾评其谋士**为‘智计有余,然难独任’之士,我估计,我应该也是这路货色。
大哥身边有剑姿卓绝的应成、有生猛刚硬的二牛、有精明干练的皇甫录,对大哥来说,我就是个书呆子罢了,是可有无皆可的人。
由于害怕随大哥平田会给自己招惹杀身之祸,那年冬天,我借着年底考评全郡教书先生的由头,从凌源城一路南下,躲了出去,这样做虽然有些不讲道义,但我也无可奈何,一想到将来同世族的勾心斗角和捉对厮杀,我的牙齿便止不住的打颤,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索性就不当这拖油瓶了。
太昊城以东微北,宣怀县最南,有一座嘉福寺,这是整个华兴郡几座还算入得了人眼的寺院之一,到了这再往南不远,便是方谷郡的地界。
大争之世,大秦信道,大汉崇儒,在这两国的地界上,倡导主张“诸法因缘而生”的佛教,属于爹不疼娘不爱的那种,相对门庭冷落、香火不盛。
可佛门的随缘而来随缘而走,却是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