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何必再问?”刘懿定睛看着苻文,继续追问着方才的话题,“你真的是大秦人?”
“既然知道,何必再问?”苻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万里长城连云际,不及尧阶三尺高,你们汉人,太重名利,勾心斗角,反误了大好前途!害人害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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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四十五年前大秦犯境,我汉邦怎会有世族大患?说到底,还是你们秦人太多贪婪了。”
刘懿给出的借口有些牵强。
苻文冷声一笑,言语凌厉,“八百年春秋,礼崩乐坏,是我大秦之过?五百年大汉,数度分合,是我大秦之过?你大汉百年前的诸王之乱,也是我大秦之过?”
“我曾听说,大秦头狼苻毅继位后,大肆肃清屠杀反对之人,在天狼城四角足足堆起了四座大尸观。我又听说大秦八柱国二十年一选,可领一道生杀大权。”刘懿啧啧嘴,无赖至极,笑道,“你们这大秦这八柱国啊!可是真真的裂土封王啊!看来,你大秦的日子,也不好过嘛!哈哈!”
刘懿生于市井,又长于闹事,又被刘权生自小灌注百家之学,论机变,他还没输过谁!
苻文这次倒是咧嘴大笑,“哈哈!刘兄,我大秦的日子好不好过,等我大秦人饮马涨海之时,你自然明了。”
刘懿亦哈哈大笑,眼神清澈,“四十五年前,你们的头狼刘渊也这样说过!”
两人同笑不同意。
笑停之后,苻文轻描淡写,道,“神龙的那颗龙珠,被刘兄你吞了?”
虽然不知苻文夺虫的意图,刘懿却从苻文的试探中,明白了苻文来此见面的心思,刘懿脸上流出了丝丝不悦,但仍然打了个哈哈,“哈哈!上天眷顾,赐我神物,无法推脱啦。”
“刘兄,我这人有个不好的习惯,只要见到了好东西,就想求上一求。”苻文见刘懿面露不快,哈哈一笑,到,“怎么,许刘兄你做螳螂,就不许我做黄雀?”
“人间万事何日了!人间万事莫强求!”刘懿用苻文的话反唇相讥,道,“你们秦人啊,太重名利,勾心斗角,反误了大好前途!害人害己罢喽。”
苻文不再与刘懿兜圈子,面带笑意,直说道,“刘兄,若我说,今天带着龙珠下山的人,是我,你信么?”
刘懿也面带笑意,毫不让步,“你带着珠子,我带着你,借你的人头去长安城领个赏,混个官做,可好?”
两名少年的嘴斗,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苻文细眉轻挑,杀气涌现,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刘懿对苻文的过激反应很满意,这恰恰证明了自己的猜测,少年笑呵呵地反问苻文,“能走到这的大秦人,想必身份不低吧?你是王族?皇子?还是太子呢?”
苻文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但已经于事无补,他索性换了个话题,戚戚道,“汉人若都如刘兄你这般精明,我大秦入主中原,还真得用个二三十年!”
“哈哈!刚刚,我遇到那妄称屠遍人间的孽龙,我告诉它‘想多了’!”刘懿神情自若,突然面露精光,声若翠竹,“三十年入主中原?看来,苻兄,你也想多了!”
苻文淡然道,“是否多想,三十年后见春秋!现在,我想你聊聊,龙珠的归属问题?”
刘懿立即驳斥,“苻兄此话不妥!此地乃我大汉疆土,龙珠自当归我大汉,纵使不归我,也落不到苻兄的头上吧?”
“迂腐。”苻文口若刀锋,“天材地宝,见者有份,有能者居之!”
刘懿心知,今日苻文必是要拿到龙珠,也不再啰嗦,遂问道,“苻兄打算如何从我这里拿走龙珠呢?”
符文大大方方笑道,“你会下棋否?”
刘懿心想:这是打算文斗啊!
遂笑道,“略懂,略懂!”
“那咱们一局定胜负,如何?”苻文眉毛微瞥,哈哈一笑,眯眼道,“不过,你若输了的话,得把龙珠给我玩玩,嗯,先玩一辈子吧!”
刘懿故作糊涂,斜眼看向苻文,“嗯?”
苻文嬉笑怒骂间,杀机涌现,“哦!刘兄,忘了告诉你,你还有第二种选择。或者,你可以留在太白山一辈子!”
“白山黑水,相遇即是良缘。苻兄,杀气不要那么重嘛!咱们下下棋、喝喝茶,可以,但胜负就不必了吧!”刘懿打了个哈哈,直视苻文,“龙珠是不可能给你的,我的命,好像我也不太想给!”
“哦!”苻文从后背囊中,取出一个捂得严严实实的包裹,打开后,一盘以羊皮做盘、以松木做子的象棋,缓缓摊开。
两名少年,一个野心勃勃,一个气势如虹,同时皱眉,开始了他们人生中的第一次博弈。
若干年后,当他们以天地为棋盘,天下为棋子对决的时候,不知还记得今日之局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