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小子撒开腿便跑,那速度,比受了惊的兔子,还要快上几分,葵老虽然年迈,但速度极快,两人相隔越来越近,应成仿佛要哭了出来,边跑边叫,“老大,叫人啊,快,快叫人啊!”
刘懿心里一万个无奈,在葵老面前,就是把山下人全都叫来,把你爹和我爹都叫来,今天,兄弟你也得挨这顿揍啊!
只见这老爷子呲着一口大黄牙,穷追不舍,绕着老君像左转圈、右转圈,十几圈后,应成渐渐气力不支,被葵老瞅准机会,用锄头根儿一下戳中了菊花,倒栽了出去,老爷子手速极快,照着应成的屁股就是咣咣两下,疼的应成趴在地上,赶忙求饶。
葵老收手,应成起身揉了揉两瓣臀。肉,看样子应是没什么大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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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成心里明镜,这是人家葵老手下留情,但嘴上还不想饶人,噘嘴道,“你这老头儿,以大欺小!”
葵老作势又要再打,一枚芋叶忽然出现在葵老眼前,葵老缓缓放下了手。
此刻,刘懿正拿着芋叶,夹在葵老与应成中间,眼睛眯成了月牙,堆着满脸的笑意,真诚地看着葵老,说道,“葵老,晚辈无意间在凌源山脉拾到芋叶一枚!特此奉上,您看看成色如何呀?”
葵老看了看叶子,又瞧了瞧刘懿,而后悻悻地靠在老君像旁,低头思索。
“你呀!嘴上的功夫比手上的功夫好!”刘懿拍了拍惊魂未定的应成,附耳对应成说笑道,“兄弟,回去之后,你可以转行做儒生,不能一剑惊鸿,一嘴惊鸿也不错!哈哈哈。”
应成倔强地道,“我才不呢,我就要做一剑惊鸿的剑神,三十年后,天下剑道,当以我为尊。”
刘懿笑着拍了拍应成的屁股,“好!三十年后,你若成为剑神,到时候,望南楼的酒肉,你随便吃喝,免费。”
刘懿和应成的吵闹,唤回了正在沉思中的葵老,葵老看看面前的两位少年,开始发问,“小刘懿,老夫且问你,我那五弟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刘懿停止和应成的说笑,理了理衣冠,执礼道,“回前辈,芋老高风亮节,问了些晚辈对于《五谷民令》的看法,晚辈才疏学浅,肤浅作答,虽不尽如人意,芋老仍送我芋叶以作纪念。”
“花言巧语!”葵老背靠老君像,盘腿坐在地上,随意捡起一杆枯枝,扣着黄牙,老气横秋地道,“我们农家人不兴儒家那一套诗书礼仪的繁文缛节,那都是一些避实就虚的东西。《五谷民令》更改农学千念基理,老夫既为农家当代魁首,自需就《五谷民令》与你辩上一辩,若你对了老农的胃口,老农自有计较!可你若敢粉饰虚张,那你就留在水河观做肥料吧!”
看来,葵老还是生了天子‘修农桑而不经农家’的气啊!
刘懿努了努嘴,问道,“前辈,您说的是农家魁首?还是农家魁首?”
葵老没有听出刘懿语中之意,问道,“嗯?何意?”
“若前辈以农家学派之长的身份与晚辈对叙,晚辈自当恭顺服从;若您想表千万农户之愿,束我首尾,晚辈想,这天底下,暂时还找不到能够代表万千农户心志之人吧!”刘懿这话,毫不客气地点明了葵老此行应负身份,也隐晦地表达了葵老没有资格来评点这本汇聚天家无数心血的《五谷民令》。
巧了!这一次,葵老还是没听懂刘懿的话外之意,他听得云里雾里,最后大咧咧地说了一句,“迂腐,真是迂腐。你这娃娃,跟你爹那个儒家痴汉一个狗德行,磨磨唧唧,反反复复,兜兜转转,到头来不还是吃着田里的,拉在田里,死后,也得埋在田里,跟我装什么儒雅?”
刘懿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农家魁首居然没有听懂他的语种之意,无奈之下,他只能呆立在原地,听葵老在那里自言自语。
“我呸,贤达学宫那群腐儒,一个个在那里道貌岸然,竟还恬不知耻地说什么‘一日不读书便觉食物无味’,我呸!你叫他们一天不吃饭试试?”葵老呸了一声,“饿死这帮穷酸腐儒。”
上了年纪的人,性格里总有一份不可言喻的执拗,葵老越说越生气,忽然瞪着刘懿,左右手拽过刘懿和应成,对着两人屁股,又是几脚,便踢边道,“还有啥子‘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农户种点儿地容易么?好好地粮食被他们糟蹋一空,该打!该打!”
刘懿和应成,就这样成为了葵老多年积怨的出气筒。
“该杀!”愈想愈怒,葵老杀气渐盛。
在旁看戏的李延风嘿嘿一笑,回屋关上了门!
就在刘、应两人欲哭无泪之际,不到三息,门复开,李延风手提木剑,立身中正,周身放松,内气鼓荡,外形饱满,还真有那么点他大父五才真人的架势。
还没等李延风摆好姿势,葵老那口酸爽至极的大黄牙一呲,右手食指一勾,一根葵茎从其袖中窜出,李延风立刻被勾到了葵老手边。
不出所料,李延风也挨了打,劈头盖脸的那种!
刘懿一边可怜兮兮地捂着屁股,一边心想:被这老爷子打一顿,无名火消了,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