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片刻,身材矮小的江尘率先开口,他昂首挺胸,道,“州牧大人,方谷郡被我等拿下以后,我江家占据德诏、方谷、临淄三郡,再有太昊城以为根基,古之关中以东的中原腹地,可谓尽收囊中,待我江家兵将稍解疲乏,大人挥剑南下,八大世族不过一窝鼠蛇,许昌、简古、淮安、淮南、邯郸五郡,可谓唾手可得。”
江尘顿了一顿,继续道,“至于华兴郡那边儿,曲州三杰虽为人杰,应知虽然诡诈,也不过一军万人之力,我江家有您统御全军,必可携全盛军威,一战拿下华兴郡。届时,州牧大人坐拥曲州九郡,疆土北抵凌源山脉、东临茫茫渤海、西靠京畿要塞、南踏江淮两岸,子民不计数,地阔百万里,控甲三十万,良田百万顷,那可真是囊括了大汉四分之一的江山呐!嘿嘿,到那时,即使大人学那春秋战国的秦昭襄王与齐湣王,与汉天子互尊东帝西帝,又未尝不可?何必在此忧心忡忡呢?”
武将里难得有江尘这么一个文化人儿,这一番慷慨激昂的开场白被他激昂道出,武将那边儿一个个乐开了花,兴奋之至,纷纷拍手叫好。
对江尘这一番看似有理的混账话,江锋左耳进右耳出,听罢,他赶忙故作尴尬地止住众将笑声,苦笑道,“你们这些个糙人,只会行军打仗、饮酒作乐,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怎知我心头愁闷哦!”
江尘立刻道,“大人有何忧愁,不妨与我等说来,说不定,我等还可以尽绵薄之力呢!”
众文武纷纷赞同江尘的话,开始聚精会神,准备听江锋滔滔演讲,褚如水正坐一旁,眉毛越皱越紧,差点就连到了一起。
江锋悠悠起身,在帐中来回踱步,渐渐倒出心中苦水,道,“依照大汉军制,武备军可屯田自足,边军则由州牧郡守供粮,原本方谷军的一应开支,大半由方谷郡支出,我江家与赵贼开战后,赵于海那老儿便停止了对我方谷军的粮草军饷供应,两万多人这三年的粮草和军饷,皆是从我江氏一族私库所出。如此庞大开销,纵使我江家举全族之力,在今年年初,亦捉襟见肘、入不敷出,若非黄殖举族投奔,继而进献大量财宝以充军资,我江家帐下士卒,怕早他娘哗变啦!”
江意兴再旁听的真切,心中不禁暗想:看来,江州牧果然知晓军粮掺砂的真正原因。
此话说完,座下一干文臣深有感触,武将们则一脸茫然,他们只管打仗,打胜了仗只管喝酒吃肉,打败了仗也不去收拾残局,没了钱就去找江锋讨,哪里会计较这些柴米油盐的琐碎事务。
当然,这些武将当然知道一年来粮草里掺砂一事,可原因大家伙都知道,谁又能去用此事讨江锋的忌讳呢。
江锋啧了口山茶,情绪颇为激动激动,他昂首道,“今年年初,蒋兄为本州牧定攻伐大策,一系列的计谋虽是神来之笔,但却忽略了一点,这些攻伐大策,一个个都支出甚巨。先不说新招募的士卒营帐、吃穿、战马、俸禄等一应开销,仅是打造投石车、冲车和铠甲兵器的钱银,便已达到二十万金,诸位,你们可知一台投石车的造价是多少?两千金,两千金呐!这要是换成白面馒头,都能堆成山了!”
诸文武不自觉攥紧了衣袖。
他们似乎听懂了江锋召集众将议事的原因。
解决江家财政问题。
即将图穷匕见啦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