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桑榆晚,草木亦惊春。
这是莫惊春名字的含义。
不要说夕阳西下就和桑榆一样象征接近生命末期,即使卑微如花草树木,也会在不经意间,惊艳了春天。
事实上,莫惊春人如其名,他总是容易被世人遗忘,又总会在不经意间,惊艳了江山。
......
凭借莫惊春的高深境界,他在刘沁所部的重重包围中,不费吹灰之力,便杀出了刘沁阵营,虽然后,他拎刀策马,迎向即将奔赴而至的太白军主力。
不到百步的距离,莫惊春深吸一囗气,睿智的头脑,快速分析研判:既然刘沁和刘瀚已经投敌,大秦军队已经必然对我军形成四面合围之势,且在此消彼长之间,己方兵力已经大不如人。这个时候,再行奇兵,强行杀入高句丽国境,风险极大。即使攻破国都,但在他国作战毫无补给的前提下,能挨到援兵再至的概率,也几乎为零。何况,陛下‘唯一’的骨血,太子刘淮仍在军中,冲杀途中刀光剑影,一个不甚太子魂葬太白山脉,导致大汉帝国后继无人,这样的后果,谁都承受不起!
倒不如趁大军中坚力量还未消亡,回军赤松郡,从长计议来的稳妥。
莫惊春想罢既算定策,他来不及禀报刘淮,像断线风筝般往太白军飘飞,一面举剑大喊,“将士们,刘沁、刘瀚投敌,速速调转马头!刘沁、刘瀚投敌,速速调转马头!”
太白军在莫惊春的调教下,军纪严整,在莫惊春和几名校尉的呼号带领下,全军高喊‘刘沁、刘瀚投敌,速速调转马头’,将士们纷纷在窄小的山谷中勒紧马缰,强行回转。
紧随其后的武次军在孙芸的带领下,亦回转兵势,紧随太白军。
回军途中,莫惊春与孙芸获得片刻会面,两人看着山谷两侧虎视眈眈的秦军和天空中密麻如雨的箭簇,先是相视一笑,又同时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在风驰电掣的奔驰中,莫惊春对孙芸道,“今日已到生死时刻,为今之计,只有集合全部力量,强行冲破堵在后军的刘瀚所部,才有可能死里逃生。”
儒将孙芸洞察四方,在乱局之中根本来不及思索,便指着不远处的秦旗道,“除了突围逃走,还有一计!”
莫惊春瞧着孙芸杀伐果断的眼神,顺着其马鞭所指,隐约看到一名少年站在大纛旗下,他立即明白孙芸语中之意,道,“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不失为化解此刻险境的有效手段。”
孙芸目光如刀,“以你的本领,加上李长虹和陈步业这对‘帝国双剑’,你三人施展压箱底的本领,拿下那名少年,有几成把握?”
莫惊春傲然道,“十成!”
孙芸策马扬鞭,喝道,“那还等甚?快去!”
莫惊春擅用骑兵奇袭,若在平时,莫惊春必然挥刀直去,可今日,他却犹豫不决!
孙芸看莫惊春摇摆不定,大怒道,“莫惊春,你若怕死就直说,老子去拼他一拼!”
莫惊春长叹一气,道,“兄弟,你有没有想过,若敌军主将被我等杀死后,敌军仍然要誓灭我军,我等该如何是好?”
孙芸漠然,“军人,马革裹尸而!”
迎着虎啸的箭雨,莫惊春点头道,“我莫惊春从不怕死,但是,太子刘淮,又该如何?他是陛下唯一的血脉,若他有闪失,动摇的可是国之基础啊!”
孙芸沉默,继而道,“你的意思是?”
莫惊春气势陡然间攀升至莫可测度的巅峰境界,眨眼间避开疾射而来的十多枝劲箭,快马加鞭继续道,“立即护送太子回到帝国境内,届时,我等收拢残兵,再以奇策对敌!”
孙芸深沉地点了点头,一边督促麾下将士行军,一面对莫惊春道,“家事国事天下事,天下最重!新月有圆夜,人心无满时,刘沁和刘瀚的账,咱们容后再算。现在就按你说的办,走!”
武次军和太白军如两条长龙,在狭小的山谷中穿梭,很快,便全军调转,冲向刘瀚所部。
但是,当轮到中军回转马头,刘淮却不干了,如此朝令夕改,自己颜面何存?
只见刘淮坐在马上,用尽吃奶的劲儿大喊道,“既已定策,岂可随意更改!传令三军,冲杀出去,直奔高句丽国,杀他个片甲不留!”
始终护在刘淮身侧形影不离的陈步业怒极,上前便抽了刘淮一个巴掌,怒道,“活祖宗,你他娘可别作妖了!”
这一巴掌,竟扇哭了刘淮!
......
从古至今,临阵换将换策,素来是兵家大忌。而在如此狭小的沟谷里,当着敌军众目睽睽的面儿调转马头,更是大忌中的大忌。
这一点,莫惊春知道,苻文也知道!
就在刘淮所在中军调转之际,好‘巧’不巧,大秦的弩机装填完毕。
苻文一声令起,一波遮天蔽日的箭雨,又咆哮着降了下来。
不得不说,苻文对这波箭雨施放的时机,拿捏的刚刚好。
放弩之时,下面的汉军,好似弯折在雪谷里的一条长龙,莫惊春是龙头,牟羽是仍还没有回还的龙尾,而弯折的地方,恰恰是刘淮所在的中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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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在弯曲身体时,弯曲的地方往往龙鳞微撬,龙肉微露,是相对脆弱的地方。
列观刘淮中军,虎威卫和右都侯卫将士们回转虽然有序,但士卒们手中的盾牌,却呈横七竖八之状,一波箭雨落下,中军人仰马翻,血肉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