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场面骤静,苻毅嘴唇微微上扬。
苻毅知道眼前众人为何闭口不言,当此时,朝臣已经分成三派,一派为大皇子党,一派为四皇子党,一派是中立派。
出征高句丽国是个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的差事,毕竟沙场胜负难料,若是输了,定名声大损。
当此场合,以天师寇谦、九子司总掌骆弘一为首的中立派无意苦争春,定会选择明哲保身,剩下两方人马,自然在算计盘恒利弊,而作为大皇子党和四皇子党的顶梁柱,赤温和雷弱儿碍于颜面也不好说话。
此时,临朝听政的苻文,主动请缨。
只见苻文锦衣华服,额头上的虎形胎记熠熠生辉,较两年前南下天池时,多了三分贵气和成熟,他慢步从朝臣中走出,拱手道,“父王,儿臣愿带长剑、挟秦弓,率十万虎贲,攻灭汉军东境草兵,扬我大秦国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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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一名独眼剑眉,身形高挑,面容俊美,皮肤晶莹如玉,但看样貌很难辨别是男姓还是女姓的男子,紧随其后,也来到殿中拜道,“父王,儿臣愿率八万兵马,攻灭来犯汉奴,一个不留!”
此人,正是大皇子。
多年的军旅磨砺,让他眉宇间尽是杀伐果断之气。
苻毅‘呵呵’笑了两声,道了一声‘胡闹’,随后悠悠然落座,继续眯眼,看着殿下两个儿子,转而却问道,“诸位爱卿,我这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主动请缨,但这俩狼崽子都未及冠,资历尚潜,你等可还有合适人选推荐呐?”
众朝臣寂寞不语,相互面面相觑。
自古以来,秦军出征,太子监军或担任主帅,那都是很正常事情,毕竟在秦人眼中,只有从战场的血与火中走出来的统帅,才配做他们的君王,只有在杀伐中活下来的士兵,才能做一名好官。
这种观念的影响下,为子女捞军功,成为秦国权贵们热衷的事情。
小权贵,捞小军功,秦国最大的权贵,自然是皇家苻氏,自然要捞最大的军功。
此行出征,十万兵马,算不上大战役,但规模却也不小。
所以,这种当量的出征,最佳的统帅者,还真就是两位皇子。
加之如今朝臣,一派是四皇子党,一派是大皇子党,哪个不开眼的,敢出来推荐其他人担纲领衔呢?
在此前提下,朝堂之上,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咳咳,既然没有,那统兵之人,就从两位犬子中产生。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苻毅适时打破了寂静,淡然平视,目中无人。
群臣齐喊,“臣等附议!”
苻毅哈哈大笑,继而问道,“既然如此,诸卿说说,此一行,我这两个儿子,谁更适合啊?”
九司中的枢密司总掌宋混率先开口,这粗人也不会绕弯弯,开口直击主题,倒也干脆,“陛下,大皇子姿貌甚伟,勇冠三军,英略奋发,兵动若神,由其领兵,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汉奴的那点儿杂种在大皇子面前,简直不堪一击。臣举荐大皇子挂帅!”
“陛下,微臣以为,治军之将在勇,而御军之帅在谋,谋天象、谋地利、谋时机,谋定后动者,方能如滔滔江水奔涌破壁。”
作为四皇子党的核心人物,苻文的老师贾玄硕去而复返,也随之开口,“四皇子有天挺之姿,文可缵治、武可棱威,所责之事无不尽善之方,由四皇子挂帅出征,除得胜班师外,或可收服高句丽国的人心呐。”
“臣保举大皇子统兵南下。”
“臣力保四皇子担纲领衔!”
“大皇子有勇无谋,做冲锋陷阵的将军或可,但难以执掌军队!”
“荒谬,大皇子久经战阵,智勇双全,屡建奇功,由大皇子领兵,必旗开得胜。倒是四皇子,年纪尚小,又寸功未建,恐无法服众吧!”
双方人马短暂交接,立刻擦出火花,一番唇枪舌战,唾沫横飞,‘杀的’难解难分。
苻毅端坐王位,俯视众臣,安静而威严。
对这种朝臣间的吵嘴,他从不参与,他习惯倾听,习惯从倾听中抽丝剥茧,继而判断出核心要点和利弊得失,继而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也正是依靠这种理性思维,在他登基后,几乎没有下达过错误的政令,也没有误国误民之举。
天狼殿下,除苻毅、苻文、赤温、雷弱儿、寇谦、骆弘一等寥寥几人仍在静身以待,其余诸臣皆表明了对此事的立场,无形之中也表明了他们在这场赌上身家性命的权力斗争中的政治立场。
苻毅并没有在意众臣的口舌之争,他粗略地看了一看双方的势力构成,思绪便飘向了帝国更远大、更宏伟的发展规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