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儿,生辰快乐呀!”
“爹爹来迟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白日里的喧嚣声逐渐被夜色掩盖。
街头巷尾,行人们步履匆忙,仿佛急于逃离这黑暗的笼罩。
叫卖的小贩们纷纷收起摊位,挑着担子,迈着疲惫的步伐踏上归途。
白日里热热闹闹、人头攒动的街市此刻已变得冷冷清清,只剩下几盏昏黄的气死风灯孤独地照亮着门前的街道。
在景阳胡同口,有一道瘦弱的身影静静地伫立着。
嘴里一遍又一遍的说着这两句话。
目光痴痴的望着沈家大门口,如同一座雕塑般,一动不动。
寒风一吹,映出他后背的轮廓,头发随着夜风张牙舞爪,整个人消瘦且又单薄,如同竹竿上套了件袍子一般。
与凯旋而归时威风八面的镇北将军,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将军,我们回去吧,夫人不会再出来了!”
葛青看着浑身已经冻僵的宋巍,忍不住出声提醒他,天热已晚,沈意欢不可能再出来。
可宋巍却依旧一动不动,眼睛也不肯眨一下的,只静静望着。
就那么看着沈家的门口,痴痴的盯着,舍不得眨眼。
那原本就清瘦的脸颊在月光下显得愈发凹陷,眼眶深陷,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哀伤与思念。
他两只手上胡乱包裹着的纱布,随着身上的衣衫被吹的迎风摆动。
仿佛是在诉说着他心中无法言说的痛楚。
“葛青,你说,她见了我,会不会很嫌弃?”
宋巍偏过头,看向葛青时,眼里闪过浓浓的恐惧,微红的眼眶里,浸满泪水。
“她会不会嫌 我丑~”
宋巍说着,用包裹着棉布的手,碰了碰自己的脸。
宋巍的左脸上,一个布满脸颊的伤疤赫然在目。
葛青握了握拳,蹙眉开口,
“将军,您”与夫人已经和离了,您该清醒一点。
可这诛心之言,葛青对上宋巍期待的目光时,再说不出口。
只得深吸一口气又劝,“将军,我们回去吧,一定会有办法的。”
葛青看着他,“宫里有能消除疤痕的良药,只要将军好好听大夫的话,一定会好起来的。”
这般糟蹋自己的身子,别说上战场了,再这么下去,恐怕枪都提不起来。
“将军,您是男人,无需过分在意容貌的,好男儿志在四方,保家卫国才是要紧。
待您在战场凯旋,夫人一定会为您高兴的。”
葛青不想眼睁睁看着他将自己毁了。
恨不得扳开宋巍的脑袋,将那些情情爱爱全部掏出来才好。
夫人在的时候,将军心悦韩夫人,一心想让她进门。
如今夫人走了,将军又看不顺眼韩夫人,非一心想着跟夫人赎罪。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将军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不会的,她连夫君都不喊了,她不会在乎我的。
就算我战死沙场,她都不会再心疼我一下了!”
宋巍如同婴儿一般,蹲跪在地上,捂着脸低声呜咽。
“欢娘,为什么会这样?”
“我从不知道,二十六岁的宋巍,会混蛋至此。”
“欢娘,到底怎么样,才能回到以前?到底我该怎么做?”
宋巍如同一个迷路的孩童一般,无助的在大风中哭泣。
葛青看着他如此痛苦,作为跟了宋巍多年的兄弟,他自然也是不好受。
在他的印象中,除了在战场上,兄弟们被敌人抓走折磨死的时候,他就从未见过将军落泪。
可是如今,就因为夫人离开宋家,将军不知道买醉多少次,不知道将自己弄伤多少次了。
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
他心疼将军,却也埋怨夫人,难不成,犯一次错就真的不可饶恕了吗?
他不明白,夫人为什么对将军这么狠心?
明明以前,夫人的性子最是柔顺温和,从来都是好脾气的人啊!
葛青跪在宋巍身旁,想了许久,也想不明白,夫人的性子为何会变得如此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