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三节拨云(1)(1 / 2)

蝉动 江苏棹子 2010 字 2个月前

顾中亚开口三个小时后,归有光风尘仆仆的从汉口回来,手上拎着一个皮箱,皮箱的提手与手腕之间锁着一副手~铐。

事关茳城日谍头目的线索,日本人如果得到消息,很可能会出手抢夺,即使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也不得不小心行事。

他匆匆走进一间办公室,对等候多时左重和古琦敬了个礼。

“副处长,科长,物证拿回来了,除了我没有人接触过,箱子也没有离开我的视线一秒钟。”

“恩,给我吧,你先去休息。”

正在沙发上跟古琦小声交谈的左重点点头,看着大光头将手铐摘下离开,起身来到箱子旁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封条完好无损缓缓摁动按钮。

随着哒的一声箱子被打开,里面出现了两个牛皮纸信封,样式很普通,在茳城随便一家杂货铺都能买到,表面没写任何字迹。

左重想了想没有动它们,而是给技术室去了个电话,要求对方派人检查信件上有无有毒物质,以免日本人来一出特洛伊木马。

干这一行越久,疑心病就越严重,但和安全相比,浪费点时间不算什么,与其出事再后悔,不如提前做好准备。

技术人员接到副处长电话不敢怠慢,忙不迭带着设备来了,利用药剂与试管进行了快速检测,排除了信件携有危险毒剂的可能。

待对方走后,左重戴上手套打开一封信看了起来。

信很短,只有区区两行,内容是接头的地点和时间,由汉字打字机打印而成,与顾中亚交待的情况一致。

不过看了半天,他没有发现任何可用的线索,写信的是个老手,所用词汇都很普通,看不出地域特点及受教育程度。

信纸是市面上常见的有光纸,这种纸一面光滑,一面粗糙,质地比较脆弱,常用作单面印刷或书写,同样无法追踪。

利用粉末显现也没有发现指纹和其它痕迹,显然精心处理过,无法从这方面进行调查,这个日谍头目果然很谨慎。

将信递给一旁的古琦,左重打开第二封看了一遍,发现跟第一封没什么区别,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似乎就此中断了。

他不禁皱起了眉头,难道真的要放弃追查吗,可不把日谍头目除掉,茳城的日本情报组织很快就会死灰复燃,甚至变得更加难对付。

日本人不傻,他们吸取了顾中亚小组被捕的经验教训,行事会愈发低调,再想通过摸排的方式发现对方的破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有些不死心的左重低头看向信纸,这次他改变了方向,将注意力放在了字句之外,着重观察起一个个方块铅字。

1912年,留美工程师周厚坤发明了第一种中文打字机,1919年,商务书馆的舒震东在周厚坤打字机的基础上,开发了舒式华文打字机。

这种机器将字模改为活字,活字字盘连接着指字针,索字盘在前方,使用时一手以指字针指向欲打的字,另一手用操纵杆将字输出。

同时具备退格键和空格键,零件中还附有镊子和额外的活字,供用户依需求修改字盘,十分方便。

在批量生产运用下,舒氏打字机很快成为民国最主要的打字设备,官署、学校、公司、工厂多有配备。

但它也有缺点,那就是打字机的活字质量不佳,长时间使用下常用字很容易发生磨损,有时候会出现笔画模糊或者错漏的现象。

“情报小组人员名单如下:姚力、汉口警署三分局……”

左重打开台灯,将信纸放在光线下,利用放大镜一个字一个字的细细观察。

忽然,他的动作一顿,脑袋猛地凑近信纸,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手上轻轻拍了拍桌面,略带兴奋地说了一句。

“总算抓到你了!”

正在研究第一封信,却一无所获的古琦心中一喜,抬头询问:“副处长,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恩,你看看这封信里的“三”字就明白了。”左重没有解释,反手将信递出去让古琦自己看。

“三字?”

古琦满脸疑惑接过信纸凝神看去,果然发现了问题,“三”字最下面的一横右部尾端似乎印的不太清楚,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作为老情报,他立刻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提出了一条建议:“副处长,咱们要尽快搜集茳城各机关、商业机构的文件,对里面的“三”字做逐一对比。

找到了可以打印出相同痕迹的打字机,等于找到了日谍头目的位置,抓人也就不难了,我带人做分析工作,以最快速度完成比对,绝不会耽搁任务。”

“恩……”

左重这会慢慢恢复了冷静,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思考了许久,分析了各种情况之后最终有了决定。

“行,这项工作就交给你了,注意保密,千万不能惊动目标,文件可以通过收废品的名义搜集。

为了捞油水,各机关的总务部门在这方面可是勤政的很,不管文件保密不保密,恨不得全卖了。

文件的范围从国府西迁到茳城开始,所有军政机关一个都不能漏掉,各级学校的文档也要留神。”

“明白,我现在去安排。”

古琦信心十足的回道,一溜小跑离开了办公室,立功不积极,脑袋有问题,行动他是不行的,那就在情报上多下点功夫。

左重望着老古的背影,抱着胳膊琢磨了一会,拿起话筒跟对面说道:“让归有光、邬春阳、沈东新过来见我,对,立刻。”

不多时,收到命令的三人一起赶来,房门随即被关上,十几分钟后三人又一起出门,各自带了一批人开车离开了办事处。

特务处这些日子到处搜捕,人员、车辆出动频繁,故而他们的举动没有惊动到任何人,只当是一次寻常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