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一开始两位老夫人还不明所以,但现在两人心里都有了计较。
这‘青妩郡主’的身份,有鬼啊!
除了她们二老外,左相夫人应该也有所怀疑,否则刚刚不会接话接的那般巧。
想到这儿,元老太君笑道:“也不知是否是我年纪大了,青妩郡主长大后的样子,倒是与儿时相差甚远。”
张老夫人点头:“她现在样子倒是像极了云少将军,兄妹俩儿时不像,不曾想长大后却生的这般相似。”
两位老夫人说这话时,并未避讳着旁人。
阿苏娜自然也听到了,她疑惑的皱眉,问道:“我与我哥长得相似,有什么奇怪之处吗?那是我哥啊。”
两位老夫人闻言笑了笑没说什么。
老王妃一直淡笑不语,这时才开口:“戏开唱了。”
前方的戏台上,旦角已登场。
所有人都望过去。
这场戏讲的是一出真假千金的怪志故事。
戏里的真千金儿时遇到邪道,丢了性命。邪道垂涎真千金的家业,便寻了个小乞丐来假扮真千金。
可毫无关系的两人,如何说扮就能扮?
就听戏台上的邪道唱着:“扒她皮抽她筋,剔她血与骨,造一画皮,套上她的皮,谁能知你是乞儿非金枝?”
戏台上,假千金套上画皮,一下成了‘真’千金。
戏唱到这儿时,台下的看客都觉出了几分怪异。
两位老夫人对视了一眼,脸色惊疑不定。
阿苏娜哪怕再没脑子,听着这戏文也觉出古怪来,她心头莫名慌乱,也看到其他人怪异的脸色,与频频落到自己身上的打量视线。
越是慌,越是错,戏台上的热闹,与戏台下无声的‘热闹’都让她难受至极,急于想要打破这一氛围,下意识开口,就没收住音量。
“假的就是假的,套上一层皮罢了,就能被当成真的了吗?”
“这戏排的简直莫名其妙!”
听到她这话,众人朝她看去。
老王妃笑着点头:“是啊,假的就是假的。”
阿苏娜觉得对方话有所指。
就这时,台上的假千金慌张踱步,捂着自己的脸,对邪道唱道:
“女大十八变,得她儿时皮,安知她日后貌,假难成真,难成真~”
邪道大笑回唱:“千金有兄长,待我执画笔,依样画葫芦,兄妹既同胞,容貌亦相似,鱼目变珍珠,谁能道你非正主~”
哐当!
阿苏娜骤然起身,不小心掀翻了茶杯,茶水打湿了衣裙。
她双目怒睁,胸膛剧烈起伏,不等她张开,老王妃就率先询问:“郡主这是怎么了?”
阿苏娜看向老王妃的方向,正巧与穆英对视上。
此刻的穆英看她的神情俨然没了之前的低眉顺眼,而是毫不掩饰眼底的嘲讽与憎恶。
阿苏娜心头像是有一把火呼之欲出,那把火越烧越烈,烧的她心慌,她一直觉得自己就是真的青妩郡主,可看到这台戏之后。
她不受控制的生出了一丝心虚,一丝慌乱。
她觉得自己成了台上那假千金,那个丑角!
所有人都在看她的好戏,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宛如刀子一般,让阿苏娜想要逃!
老王妃见她脸色变幻不定,笑道:“郡主不甚打翻茶盏,沾湿了衣裙,还是先下去处理下吧。”
“来人,带郡主去厢房。”
阿苏娜深吸一口气,咬着唇,胡乱道了句谢,就快步走了,但步伐却凌乱的很。
然而她刚走出几步,就听身后传来讥笑。
左相夫人再也按捺不出,抚掌称快,旁若无人道:
“老王妃今儿点的这出戏,的确精彩。哎呀,这戏看的,倒叫我想起青妩郡主也有个哥哥了。”
“可惜我记性不好,不记得郡主小时候长什么样子了。”
右相夫人听到这儿便明了了,目光一闪,就听自己姨母元老太君道:
“青妩小郡主模样与已故穆老太爷年轻时一模一样,与她兄长倒是没半点相似。”
“这可真是奇怪了。”左相夫人笑道:“小郡主出事时已十二岁了吧,十二岁的姑娘骨相已成,十年时间,怎就长成另一个模样了?”
穆英这时道:“或许是草原的水土不同于大雍。”
又是这句草原水土!
左相夫人哈哈大笑,盯着阿苏娜僵直的背影,嗤道:“那这草原的牛马想来也不一般,吃了草原牛马的肉,还能让人换个模样。”
戏唱到这地步,在场众人心里都和明镜似的。
这位从草原回来的‘青妩郡主’分明就是个冒牌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