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中。
“我的布局,基本已经完成。”
短短一天一夜之间,太子就已经串联了十余位有分量的大臣,为的就是在之后的朝会的八议之上,能够赞同太子的观点,保周明生不死。
“两位大学士,两位尚书一众侍郎,这样的支持,足见殿下已经是众臣人心之所向,乃是当之无愧的储君。”
一旁的文士也是立刻恭喜道。
之前太子虽然是名义上的储君,但是楚王作为成年皇子,却能够一直赖在京城不走。
太子固然是先皇后所生,但楚王也是如今的皇后所生,同样是嫡出。
身份之上,两人相差不远。
太子固然有着储君之名,但是任谁都知道,楚王也是九五之位的有力竞争者。
天子也没有明显的偏向谁,故此前几年太子和楚王才斗得如火如荼。
这次拉拢,不仅仅是对付杨清源,同时还证明此刻的太子在朝中的地位。
在陛下在位之时,便有这么多的人站在太子这边,那真的到争夺大位,需要做出选择的时候,太子得到支持,必然会更多。
而他作为太子的心腹,地位一定会水涨船高。
太子也是微微得意,借着对付杨清源的时机,顺便整合自己的政治资源,一举两得。
但是他却忘了,此刻的对手只是杨清源而已。
在长孙辅机、李宏毅及两部尚书眼中,杨清源不过只是个有前途的年轻官吏而已。
可以说,正常情况下,杨清源的仕途走到尽头,也就和长孙辅机和李宏毅相差仿佛。
那么面对杨清源,长孙辅机和李宏毅虽然欣赏,但绝对不会为了他和太子相抗。
或者说,长孙辅机和李宏毅的这次政治投资,是没有风险的,即便是太子败了,他们也无所谓。
但如果把杨清源换成楚王,估计明确表示支持太子的人能少上一半。
“殿下,宫中来人!!”
突然门外响起了一个心腹侍卫的声音。
就在太子和文士得意之际,宫中来了一个神秘人。
“快请!”
很快,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步入了太子的书房之中。
“奴婢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亲自上前扶起了来人,“万公公免礼!”
来人摘下了斗篷,正是宫内司礼监秉笔太监,万贵。
刚刚太祖建国之时,精力充沛,即便废除了宰相,朝中大小的政务也都可以由他自己来完成,可以说是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后世蓝星的九九六在太祖面前,不过小孩子过家家。
但随着太祖年岁的增长和精力的下降,到太祖朝末期之时,太祖已经难以像之前一样,独自处理公务,于是内阁便诞生了。
到本朝,今上没有太祖那般精力,便将大量权力下放内阁。
除了重大事务,都由内阁批阅,并给出处理意见。
普通政务在内阁处理完成之后,会在奏折之上附上处理意见,然后上呈天子。
但是一般的普通政务,天子还是不会去仔细看的。
但是奏折还是需要批阅的,那么这个任务就落在了宫中太监的头上。
司礼监的秉笔太监也就此应运而生。
目前司礼监的秉笔太监,仅仅是代替天子批红,众太监拟照阁中票拟字样用朱笔楷书批,是没有单独的权力的。
但即便如此,司礼监的秉笔太监宫中内侍中的高层。
毕竟代天子执笔,那是何等的荣耀,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权力。
故而能够在司礼监担任秉笔太监的都是重要人物,而这个万贵就是太子费尽心思在宫中拉拢的人。
对于太子来说,宫中的动向尤为重要,须得在第一时间了解宫中的动静。
太子也在宫中拉拢了不少人,而其中万贵便是职位最高的那个。
太子为了将此人收归门下,花费了白银三十余万两。
当然万贵投靠太子也不仅仅是为了这三十万两银子,更多的是为了实现心中的野望。
在司礼监中,秉笔太监有很多,但是掌印太监只有一个。
掌印太监握有天子印玺,在秉笔太监根据阁臣的意见,描注批红之后,再有掌印太监盖上天子的印玺。
每一个秉笔太监都想成为掌印太监,万贵也不例外。
但是现任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可不是他能撼动的。
现任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是曹正淳,那是货真价实的洞玄境高手,而且还提调东缉事厂事务。
身兼司礼监和东厂一把手的曹正淳无论是武功还是权势,都不是万贵可以比的。
但要他就此放弃,万贵也是不甘心的,于是万贵便找到了一条路。
既然本朝当不了司礼监的掌印太监了,那么下一朝呢?!
他与曹正淳相比固然有所不足,但万贵也有着他的优势。
曹正淳对于天子忠心耿耿,从不插手皇子之间的争斗,保持绝对忠君和中立,在获得天子信任的同时,他也失去了政治投资的机会。
而万贵则将宝压在了太子的身上。
太子是储君,也是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人,如此投资绝对是风险最小,最稳妥的。
“万公公连夜来此,有何要事?!”
万贵看了四周一圈,在确认除了太子和文士没有旁人之后,才小声说道。
“殿下,万岁可能出宫了!”
“什么?!”
万贵一句话,就在太子心湖之上激起千层之浪。
天子出宫不是小事,如果未经礼部,那就是微服私访。在这个节骨眼上,天子能去哪里呢?!
“万公公,此事可已经确认?!”
万贵点头道,“八九不离十,今日负责随侍陛下的一个内侍,是奴婢的干儿子,他下值之后,觉得今日的天子奇怪,才来告诉奴婢。”
太子和文士没有说话,只是听着万贵说道,
“以往万岁批阅奏折,一晚上总是要喝上三到五杯龙井,中途会用一次糕点,去两次御厕,但是今日,只送入来了第一杯茶水,陛下既没有用糕点,也没有再要茶水。”
太子和文士立刻意识到了问题。
一个人的习惯是长时间养成,如果没有特殊的情况,习惯是不会轻易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