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或许这送给夜枭的密信,乃是迷惑之用呢?”殷鹄想了想又开口。作为西蜀的第三席谋士,和东方敬不同,他向来喜欢分析。
“有道理,但宁信其有。”徐牧抬起头,“北渝现在,河北叛军剿杀得差不多了。燕州柔然那边,也已经平定。最关键的恪州江岸,因为我西蜀青凤的施计,使得羊倌功亏一篑。或许是说……北渝会放弃渡江,大军直奔定州。”
并非是危言耸听。
在当初,那常胜小军师,只以为毒杀了东方敬,甚至敢让蒋蒙强行渡江,妄图打入江南,占领桥头堡,让后军源源不断地攻入西蜀。
“伯烈,你怎么看。”
一直没说话的东方敬,想了想认真开口。
“撕毁协议的事情,主公也知,以常胜的性子,是极可能会做的,亦会劝服北渝王,不再拖延时间,想将我西蜀拖入南北决战。”
顿了顿,东方敬皱了皱眉。
“按道理来讲,常胜虽然喜欢冒险,但休战协议对于北渝,同样有利无弊。二虎相斗,若是拖着时间,北渝这只老虎只会越来越壮。所以——”
东方敬呼出口气。
“说不得在北渝,有了什么事情。那常胜小军师,才将这杆矛头,再次对准了我西蜀,缓解北渝里的祸事。再深思,北渝和西蜀最大的不同,便是世家与民道。或许,是世家的弊端,开始在北渝初显了。”
等东方敬一通话说完,整个成都王宫内,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单单一个撕毁协议的密信,东方敬却能从中推理,说到了北渝世家之患。
而且,似乎一切都顺理成章,说的过去。
东方敬沉了口气,“我只问主公,想让西蜀迟些再决战,又或者说,现在便马上决战?”
“自然是两年后,最为稳妥。”
东方敬沉默了下,“我估计,不会有两年之期。主公也知,这份休战协议,并不具备任何的约束力。主公与北渝王的老友情,在西蜀北渝两头大虎中,已经是岌岌可危。”
“我还是那句话,常胜的意思,是至少要打一场胜仗,堵住北渝世家的嘴。若无猜错,应当是那些北渝世家,不断怂恿北渝王,试图让北渝王,立即挥师南下,与西蜀决战。若主公无意缓和,即可全面开战,将这场战事,演变成南北大战。”
“若主公……想缓和,再争取一些西蜀发展的时间,则用些囚徒与不愿归蜀的降军,由我想些法子,送常胜一场军功。”
东方敬言之凿凿,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相当于,将主动权交到了徐牧手里。
“伯烈,此次的事情一过,这协议还能存在多久。”
“很快的时间里,常胜会劝服北渝王,大军南征。主公要明白,只要打下了三十州,不管是南是北,是世家还是百姓,才算真正的高枕无忧。”
徐牧心里,亦有心开战。
他读过史,知道当初季汉的丞相,为何以攻为守,一心北伐。弱州之力,无法和强州拼发展。
现如今,丝绸之路的事情,已经趋于安稳,稻米已经丰仓,新募的蜀卒,也士气高涨。镔铁重骑整装待发。韦春的五层船,已经步入大建。
南海那边,赵棣病愈,愿与西蜀共进退。
东陵灭亡,江南归心。
若是说最大的遗憾,便是东方敬的通海之计,尚没有定策。
打,或者不打,全在于徐牧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