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了彩瓦,砌了长长的鹅卵石步道。连着府邸之前,都立了四座卧身的石狮。
徐牧有些好笑,这征北将军还没当两天呢,便开始穷奢极坏了。
河州城里,处处都是哀嚎痛哭的百姓。先前在攻城之时,又惊又怕地躲于深巷,这一会冒出头,徐牧才看清,一个两个的,都是浑身褴褛,以及饿得蜡黄的脸庞。
“徐将军,马廊里尚有三千多匹驯马。”于文领了命后,急声开口。
河州之前,便是望州,至少还有百多里的路程。赵青云带着三万人马堵了个空,定然要跑回河州城。
“于文,你留在河州城,无事情的话,把这座府邸扒了,建些排房安顿百姓。”
怕生出问题,徐牧留下于文,带万人守住河州。
随后,把三千余匹的狄马取了出来。才带着三万人,匆匆往望州城赶去。
并无冲锋的骑马悍将,只可惜庄子里的卫丰不在。司虎不算,司虎更适合陷阵杀敌的猛士。
“小东家,我做骑兵头领?”常威眨着眼睛。
“确是,这段时间之内,三千人的轻骑,暂时由你统领。”
常威没有拒绝,跟着自家少爷时间长了,也是个爱闹腾的主,拱了手便算领了命令。
“行军。”
三万人的军马,顾不得再休息几分,刚破了河州,这一会,便又要奔赴望州城。
沿途而过,直至慢慢天明,熟悉的物景不时跳入眼帘里。让骑在马上的徐牧,只觉得恍如隔世一般。
斑驳的官道周围,偶尔会遇见躺在地上的白骨,不知是官军还是百姓的,连衣服都被扒了。
“牧哥儿,无人了。”
“入山避难了吧。”
望州城克复,多少会有些百姓回去。但眼下又打仗,估摸着许多人逃出望州,却又过不得河州,只能在深山老林里暂避栖身了。
“加速行军——”三四个随行的裨将,骑着马,不断声声催促。
“徐将军,还有不到三十里。”
奔袭中,徐牧抬起眼睛,遥遥看着望州城头升起的道道狼烟,心头不禁发沉。
即便以后入了蜀州,这塞北草原的狄狗,一样是极可怕的威胁。
“望州老卒,等同于我等的父辈,垂暮之年尚能死战,我等岂有不救之理!”一个裨将勒马高呼。
急行的大军,亦是抱着刀,跟着声声怒吼。
转了头,徐牧往后看去。
昏昏沉沉的晨曦之中,三万人的大军,宛如出草的巨蛇,迅速往前游动。
……
“若是此时截杀,以二万骑兵打头,或有奇军之效。”远处的一处高坡上,黄道春迎风立着,声音透出阴冷。
只可惜,赵青云并不接受。
“他说三日,真就三日打下了河州。”赵青云咬着牙,“当年,你家北狄十余万大军,尚且能守得住。悔不该听你的馊计,若我稳守河州,岂有失城的道理。”
“我漏了一策,算灶之法应当没问题的。”黄道春脸色发白。这定然是一场耻辱,以后在北狄的幕僚圈子里,那些大胡子谋士会怎么看他。
“一策?我只觉得,你漏了一百策!”赵青云冷冷转身,此时,根本没有任何截杀的心思。
即便他有两万骑兵,即便他有地利优势。
不敢就是不敢……当年在四通路老马场,他便晓得了,那位小东家,便似个天生的妖人。�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