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杀掉了孕妇可证夫人,还有照顾她的许医官,还有假借天象传播谣言的司天监王墀。
但是朱全忠还是感觉给皇帝的教训不够。
“孤还是手太软啊。”
朱全忠想写一首抒情诗,题目就叫《手太软》。
否则,在得知李亚子他们潜入行在,秘密联络官家后,为什么不立刻派人前往屠杀?
虽然消息从陕州传到蒲州时,会面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
最能证明自己心慈手软的,是氏叔琮他们把李亚子一帮人押上大堂之时,自己居然没有立刻下令处死!
结果在自己面前,这帮家伙居然衣冠委地,用魅术或者遁术,凭空消失!
看着梁王感慨,李振一声也不敢吭。
虽然不敢苟同,但他连表情都不敢显示出来。
朱全忠摆摆手。
“此番,孤一定要收起那些妇人心肠!兴绪呀,心慈手软,如何成得了大事?说吧,官家如今又要如何兴风作浪?”
李振连忙禀告,说官家已经认怂,情愿到东都以后,就举行禅位。
以为梁王会欣喜若狂,谁知朱全忠只是鼻子里“哼”了一声。
“禅位?禅位是那么简单吗?”
李振有些摸不着头脑。
当今天子同意禅位,还不够吗?
朱全忠面无表情,但是扫把眉挑了一下。
“官家若真的肯服膺天命,为何还要秘密召见晋贼?肯定还密令他们组建联盟对抗孤,对抗天命!所谓禅位,不过缓兵之计罢了,亏得你,这也信!”
李振不由汗流浃背。
的确,自己对官家的估计过于乐观了。
竟然把官家私下与李九娘、李亚子见面密谈的事情,置之脑后!
和大王相比,自己简直是个政治小白。
大王说的对。如果官家真要禅位,召见这些晋贼前来密谈什么?
朱全忠冷笑一声。
“此番,孤不可再手软!那些自诩忠君报国的死硬派,自命为清流的大臣,他们同意禅位吗?他们会不会结成党羽,在朝堂鼓噪反对?”
李振的三角眼一闪。
他知道大王的心意了。
“是否,把这帮清流,也顺手宰了?”
朱全忠点了点头,冷笑一声。
“是啊,留着他们,就算禅位,也不清净!要想官家真心诚意禅位,就要先调查清楚,哪些家伙肯定反对?不要麻烦人家再写请勿禅位的奏章了嘛。”
朱全忠难得的幽默一次。
“那多不好。弄死他们,省得聒噪。”
听见大王把处置朝臣生死的大权交付给自己,李振心中一喜。
很快,呈上了名单:独孤损、郑綮等相爷,以及二十六名誓死忠于官家的清流大臣,都在这份死亡名单上。
朱全忠淡淡一笑。
亲自赶往陕州白马驿,看着被五花大绑的一大群朝廷重臣,朱全忠感到自己总算强硬了一回。
李振闪着三角眼,看着黄河说道:“大王,此辈素命清流,何不投入黄河之中?如果扔进去以后,黄河变清了,就证明他们所言不虚,真是清流。”
朱全忠现在心情很好,批准了李振的杀人实验。
白马驿之祸以后,官家能够依靠的力量,已经全部清除干净了。但是朱全忠还要继续教训官家。
连随从官家迁都的内侍、小黄门,一共两百多人,也都被屠杀一空。
等到迁都到洛阳的时候,官家彻底成了孤家寡人,与何皇后带着一群皇子,局促地困守在椒殿院里。
唯一能做的,就是请求朱全忠尽快同意他禅位。
这是末代皇家的最后希望。
这个希望落空了。
朱全忠来到新修的金祥殿,打量着金碧辉煌的大殿,淡淡一笑。
“兴绪,这里不比麟德殿差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