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的是皇上。
“卢子诰,朕特意将你召来沧州,是想问问你,如今梁贼据黄河对抗官军,如何是好?”
卢汝弼一愣。他根本不知道梁军据黄河死守这件事,现在皇上忽然垂问,简直是晴天霹雳,猝不及防,根本无话可说。
不由汗如雨下,只能再三顿首。
“圣人,臣丝毫不知此事,也无良策对应,臣死罪,死罪。”
李知柔与郭崇韬互相看了一眼。破除梁军的黄河防线,君臣三人商量半天,才刚刚有了些眉目,皇上马上拿这道题目来考卢汝弼。
卢汝弼能够答得出来才怪呢。
李存勖微笑说道:“卢子诰,你说黄河之战,你没有良策,朕也不怪你。那么你告诉朕,你在何事上面有良策?”
听到皇上并没有降罪,卢汝弼心头稍稍安定一些。如果说刚才是偏题怪题,那么皇上现在可是开卷考了。
把你拿手的玩意展示出来吧。
卢汝弼身为儒生,最擅长的,当然就是纵横捭阖。马上启奏皇上:“臣闻圣人组建顺天应人大同盟,又以薛王担纲为盟主,臣以为圣人将合全国之力,剿灭梁贼,然而事到如今,微臣虽闻秦蜀曾经协同官军作战,但吴与楚,这两大强藩,似乎却毫无动静。”
卢汝弼这番话果然奏效,君臣三人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了。
李存勖知道现在最关切的,应该就是薛王了。
“薛王,你来问问卢汝弼吧。”
李知柔的喉咙早就痒了,但是皇上没有旨意,他也不敢贸然插话。现在听皇上让自己来问,连忙向皇上行礼,同时嘴里已经说话了:
“子诰既如此说,倒要问过,如何才能让吴楚加入灭梁之战?”
卢汝弼连忙向薛王一揖。
“薛王垂问,子诰敢不尽言。向者,吴楚不肯向朱梁动兵,窃以为是两国惧怕梁国势大,也是朝廷派出的使者,未能掌握吴王、楚王的真实想法。然而如今,形势大变,河朔已经悉归朝廷,梁贼被迫据黄河死守。此乃为智者笑,姑且说他能够守住黄河,那么重兵都在黄河,其南有吴,西南又有楚,梁贼如何抵抗?再说秦国和蜀国,以上四大强藩,如果合力攻梁,想来梁贼末日,必不远矣。”
李知柔拊掌而笑。
“圣人,臣请命卢汝弼,前往吴楚,行连横之说,不知圣意如何?”
很明显,薛王已经被卢汝弼打动了,甚至建议皇上任命卢汝弼为“连横使者”。你想战国时的连横使者,哪个不是身挎几个国家相印?可见薛王对卢汝弼的器重。
李存勖也暗暗点头。是的,刚才与郭安时、李知柔讨论,仍然是晋梁争霸,尽管自己已经有了控制整个黄河的战略意图,但是如果算到“伐谋”的层面,应该还是卢汝弼,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儒生,提出的拉拢吴楚两国的方案。
难道这就是旁观者清?
听到了薛王的建议,但是皇上并不着急。
他需要更大范围内的伐谋。
“安时,如此一来,吴、楚攻梁贼之南,秦、蜀攻梁贼之西,官军则从北向南压了过去。”
郭崇韬脸上都是兴奋的光芒。
“圣人,臣听说还有水师,也可尽力攻击登州和莱州,直到夺取青州。如此,海上优势就成为了陆上的优势。”
李存勖点了点头。
“卢子诰,朕就命你为使者,前往吴楚两国做个‘连横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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