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池临静?”聂人犀五官挤成一团,“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池夜被他这么一叫,似乎才意识到好像登门送礼确实有些怪怪的。
但他还没来得及深想,就被快步跑进念泠阁的聂衡打断,聂衡拱手禀报:“公子,少主,方才暗探传来消息,近日似有许多北辽势力涌入大梁,其中不乏江湖人,现下都往江南去了。”
“都是高手?”聂人犀发问。
聂衡颔首,又道:“天下第五、北辽第二抚烛僧也在其中。”
聂人犀咽了口唾沫,问向池夜,“厉害吗?”
池夜先摆了摆手,示意聂衡退下,这才答聂人犀的问:“厉害。”不过答了跟没答也一样。
“有多厉害?”
池夜望向执着追问的聂人犀,抽象地回答:“他只要动动手指你就小命不保了。”
聂人犀点头,坐下,开始给自己倒茶,但却什么也没说,仿佛呆住了。
池夜低头垂眸看他,“走啊,去殷府了,晚些天就要黑下来了。”
“我不去了。”他聂人犀绝不做那种不单送了别人宝物还要送命的蠢事!
池夜很有耐心,“为什么?因为抚烛僧?你怕他在攒英宴打死你?”
聂人犀摇摇头,“只是有些心疼我的前朝古画,既然那攒英宴很危险,我为什么要去?”他认为自己此举十分明智,“你想,咱们不光得把宝物给那钱串子送到府上,还得大老远跑去翠州,你在大梁没呆多久你是不知道,那翠州可比林城远多了,马不停蹄日夜赶路,也得跑上三日多……更何况,到了攒英宴,殷罗要是打架打不过这什么抚烛僧或者什么骑猪僧的,我就不信你不上去帮忙,”他看着池夜,神色认真,“要不你也别去了。这买卖不划算的。”
池夜仍然站着没动,“我以前只知道你胆小,却不知道你这么孬。”
聂人犀眼神奇怪,他这分明是聪明人做聪明事好不好?
池夜静静看着他,也没再说话。
屋内的气氛诡异沉静,聂人犀都能清晰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他偏了偏头,觉得浑身不自在,“你不就想拿到那件东西?其实我们也没必要每次都陪他们犯险的,你就没想过,要是你我哪天运气不好,死在他们前面?如同林城那次。南夏不能没有你,聂家也不能没有我。”
“你不会死,我不会死,他们也不会死。”池夜想起聂人犀在林城问他,现在和殷罗算不算朋友,他当时说的是不知道,虽然他现在也不知道,但他池临静可以肯定一点,殷罗、玉如意,包括徐揽云身上,都有着常人没有的风骨心气。
传言没有错,南夏摄政王池临静,极为看重风骨。他自认为阅人无数,与人相处片刻就能窥其心底见其情神,池夜看着面前因胆怯而退缩的聂人犀,他还记得在林城的时候,聂人犀很是积极地想救治百姓,那时他虽面上鄙夷,但心中何尝不懂?
池夜看到过聂人犀身上的风骨。
纵使他现在退缩,池夜也不觉得有什么。
人都是会害怕的,遇见不确定事情会退缩,这是天性,无法凭此定夺一切。
可如果殷罗遇见这情况,她会怎么样呢?
大抵是扬唇一笑,说句“我才不怕”,便冲上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