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道:“你也是被那人打伤的?”
“我所受的内伤,其实不是直接被对方打伤,而是在扶住林伯的时候,承受了几分对方的余劲,以至震伤了脏腑,”白少羽心有余悸道:“幸好姐夫赠我蛮庐神兵,一刀劈出,刀气纵横。对方忌惮神兵之威,不愿损毁了兵器,这才不得不暂避锋芒。否则别说林伯,恐怕连我都没法活着来见姐夫了。”
“对方若真有你所说的这么厉害,仅凭着一柄蛮庐弯刀,你恐怕还远不足以与此人争锋。”李青云皱起眉头,“既然少羽你此刻还活着,莫非是对方救了人之后,就直接走了,没有与你为难?”
“姐夫你这回可就猜错啦。”白少羽摇了摇头,低声道:“对方并没有对我手下留情,但也同样没能把人救走。因为当时地牢里,突然又闯进来一人,身穿着白家下人的服饰,黑巾蒙面,拦住那人,赤手空拳,便与那人斗了个旗鼓相当,那人见事不可为,只好无奈退走。”
“咦?”李青云诧异的轻咦了一声,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白少羽显然猜到了他在惊讶什么,“姐夫,你也觉得奇怪是不是?以那人所展现出的武功之高,整个白家,甚至即便是我那身为家主的爷爷在场,恐怕也未必是那人对手,可这个突然闯进地牢的蒙面人,却能与对方斗了个旗鼓相当,最终惊走了那人。”
“不错,此事确有些奇怪。”李青云点了点头,“蒙面人既出手阻止那人救走使鞭青年,也没有伤你,多半是站在白家一边,可对方却又蒙着面,显然是不欲暴露身份。如果对方是白家人,此举并无必要。可若非白家人,对方潜伏在白家,恐怕大有图谋。”
白少羽便有些欲言又止。
李青云察言观色,突然一怔,“你知道蒙面人是谁?”
“姐夫你不是外人,我也不瞒你,”白少羽犹豫一下,沉声道:“但还请姐夫务必保密,此事出得我口,入得你耳,不可再说与第三人知晓…”
“是第四个人…”小鲤鱼突然嚷嚷道:“舅舅,舅舅,还有小鲤鱼也听到啦!”
“嗯,小鲤鱼说的对,是不可再说与第四人知晓…”白少羽看她一眼,有些无奈的改了口。
“嚯嚯…”小鲤鱼原地蹦跶一下,很是得意的笑了起来,也不知道她在得意个什么劲儿。
“先前我说得太过简略,”白少羽说道:“其实那使灰鞭之人,与那蒙面人是有过一番对话的…”
李青云静静听着,没有打断。
白少羽接着说道:“双方交手数个回合,不相上下,那使灰鞭的人突然很惊讶的说了一句,‘咦,养吾真气?养吾正心诀?阁下身为儒家弟子,不去朝堂扬名立万,却何以屈为一无名家仆?’”
“儒家弟子?”李青云有些动容。
与前世儒家弟子大多为文弱书生的印象不同。
这个世界的儒家弟子,讲究的是文、武双修,将思想、理念融入武道,可没有几个是书呆子,更不文弱。
那些成名的大儒,无一不是赫赫有名的武道强者。
而且,儒家思想,追求的就是治国平天下。
所以绝大多数的儒家弟子,最终都会进入朝堂,践行自己的思想。
也正因此,数千年以降,儒家始终是天下显学,力压释、道、魔三家。
但凡是学有所成的儒家高手,往往都是在朝堂身居高位,很少会混迹于江湖。
那蒙面人既有这等武功,却居然甘愿屈为家仆,不用想也知道,其中必有隐情。
“那人是这么说的,想来不会有错,何况,蒙面人也并未反驳,”白少羽道:“蒙面人被点破身份,并不慌张,只淡淡回了一句,‘阁下身为伏牛派护法长老,不在南疆作威作福,跑来归禾城撒野,我看你也是活腻歪了’,蒙面人虽然故意嘶哑着嗓子,变化腔调,可我还是听出了一些端倪…”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突然问道:“姐夫,你可还记得,一直跟在我爹身边的裴爷爷?”
“你是说裴管家?”李青云有些惊讶,“自然是记得的,印象中好像我每次见到岳父大人,这位裴管家都在左右,没想到此人竟是一位儒家高手?”
“别说姐夫你了,”白少羽摇头苦笑,“我从记事起,就认识裴爷爷,朝夕相处几十年,却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裴爷爷其实是会武功的,而且还是高明至斯。”
“我现在只好奇一件事,”李青云突然道:“岳父大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这位管家,其实是一位儒家弟子,且拥有一身极高明的武功?”
“这我就不知道了,”白少羽皱着眉头,“不过,有一桩事,我倒是觉得颇为奇怪,裴爷爷在白家这些年,一直都很低调,没什么存在感,极少与白家的其他人接触,而且说是管家,可其实既不掌财,也不管账,只一直形影不离的跟在我爹左右。”
“这是白家的家事,少羽你自己权衡,是否要提醒岳父大人,我就不多掺和了。”李青云听到这里,眼神微微闪烁一下,摇了摇头,转移了话题,“还是说说那使灰鞭的高手吧!伏牛派一直蜗居南疆,门下弟子极少履足中原,但窥一斑而知全豹,其护法长老武功如此高明,恐怕其他人也差不到哪里去,不可小觑。”
裴管家整日与岳父大人形影不离,要说岳父大人对裴管家的底细,完全不知情,李青云是不信的。
岳父大人多年来,一直以浪荡子的形象示人,整日除了吃喝玩乐,从来不干正事,是出了名的不靠谱。
可如今看来,其中恐怕大有可疑。
但正如李青云所说,这是白家的家事。
他一个外人,就不便掺和太深了。
白少羽点了点头,心知姐夫应该是猜到了些什么,只是涉及到了长辈的隐秘,不好多说什么,才如此生硬的转移话题。
其实他心里对自己的亲爹,也同样是疑心大起。
但父亲既然苦心孤诣,几十年如一日的藏拙,想来其中必有苦衷,他自然不会随便拆穿。
事实上,今日若不是当着姐夫的面,他绝不会随便说出裴管家的秘密。
见姐夫转移话题,白少羽也心领神会,顺着接了下去,“我打听过了,伏牛派的护法长老有两位,左护法名叫陶轩,擅使判官笔,对不上号。右护法兰烈风,趁手兵器是一条灰蛟鞭。听说他有个徒弟,叫做巴彦伟,想来就是地牢里的那青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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