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来到礼部尚书府门前,远远地看着府中挂满了白幡,来府中祭奠的达官显贵不少,庭院中的人络绎不绝,门口的小厮也都身着缟素,府中一片哀怨气息,泣涕涟涟。蕙兰与敬敏,昭雪与端恩,还有大哥宁武泰和二弟和世泰都在,除了蕴颜碍于身份不能到场之外,可以来的都来了。
小蝶清楚的知道,是她害死了邰琼,她在原地跪下给邰琼磕了几个响头,泪水早已浸湿脸庞,“夫人,真的对不起,您这般待小蝶好,可小蝶却是个狼心狗肺之徒害死了您。奈何小蝶有不得已的苦衷不得不这样做,是小蝶不配为人,您的恩情,小蝶,下辈子定当牛做马报答。”说罢,起身悄悄离去。
小蝶又来到母亲的坟前,给母亲叩了一首,泪中带笑,“娘,我来陪您了。”而后起身一头撞死在了墓碑上。愧疚难忍的她,实在无法再能苟活于世下去了,更无颜面对邰琼的家人,这样活着已是痛苦至极,倒还不如一死了之来的痛快。
邰琼逝世的消息很快传入茹婳的耳中,茹婳大吃一惊。她知道,这一定是卿蕊下的手,都明明答应了自己不对邰琼动手的,结果又出尔反尔!茹婳气愤不已,带着佩心去了咸福宫春熙殿找卿蕊对峙。
卿蕊见茹婳来势汹汹,吩咐紫菱屏退宫人,好声好气地开口道:“如姐姐,你怎么有空来妹妹这里了?来,过来坐下喝口茶吧。”
茹婳站着不动,脸上写着不悦道:“茶我就不喝了。我来是有一事想要问你。”
卿蕊明知故问道:“什么事?”
茹婳走到卿蕊身侧,沉声气愤地盯着卿蕊问道:“是不是你害死了叶赫那拉氏?你不是都答应我了不对她下手么?为何又出尔反尔?”
卿蕊冷笑一声,用不屑的语气道:“是我又怎么样?如姐姐,你要向皇后告发我么?如果是,那我还是劝你死了这条心吧,没有证据,倒时候吃亏的可就是姐姐你自己了。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替姐姐动手除了皇后的额娘不好么?姐姐你瞧,皇后哭得可多伤心啊?皇后哭得越伤心,我就越高兴,难道姐姐你不高兴么?”她的笑声中带着几分不可控制地疯狂,眼中尽是戏谑之色,整个人有些疯魔。
“你真是一个疯子。”茹婳今日才算是见识到了卿蕊的可怕。
听到这话的卿蕊,笑得更加疯狂,“是啊,我就是一个疯子。如姐姐,你可别在我前面这般假清高了,难道你就不想做皇后么?难道你就不恨皇后么?我是在帮你清理你成为皇后路上的绊脚石啊,你该谢谢我才是。”
茹婳被卿蕊堵的有些哑口无言,不过有一句话卿蕊说得很对,那就是她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现在撕破脸,确实不是明智之举。两个人一起战斗,可比一个人孤军奋战的好。
她换上一副笑脸,“颐妹妹,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啊。”
卿蕊见说服了茹婳,亦瞬间转变了一种姿态,执过茹婳的手,“那姐姐,可就坐下来好好与妹妹喝喝茶吧。”
“那就多谢妹妹款待了。”
储秀宫,蕴颜气色十分不佳,眼泪都快流干了。她穿着一袭缟素跪在佛龛前一动不动,整个人瞧着似乎憔悴了不少。今日就连嫔妃的晨昏定省也给免去了,一整日不吃不喝,任凭谁来了都不见,就连颙琰亦被她给拒之门外。
采薇心疼蕴颜,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蕴颜,于是便偷偷没有经过蕴颜的同意,就将琳琅领了进来。琳琅不动声色地跪在蕴颜旁边,蕴颜扭过头看了一眼又回过头,有些有气无力,“你怎么来了?”
“臣妾想陪着娘娘,哪怕什么也不做,就这样陪在娘娘身边也是好的。”琳琅没有说什么让蕴颜节哀顺变的这种话,至亲离世,如何能不悲痛?皇后娘娘也是个有血有肉的活人,不能见自己的母亲最后一面便罢了,凭什么就连伤心都不许?
“你啊,这又是何苦呢?本宫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静静心也就好了。”蕴颜撑起一抹浅笑,脸上却是无尽的悲凉。
“娘娘就让臣妾陪着您好不好?”
“好。”
蕴颜萎靡不振了好几日,琳琅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安慰着她。颙琰好几次来看她,都被她以身体不适为由搪塞了过去,她当然不是在怪颙琰,只是一想到这些“不近人情”的祖制祖规,她就恨自己为何做了这个皇后?即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又如何?也就只是被更加的束缚在了这紫荆城罢了,成为一个不悲不喜,只有顺从曲意逢迎的牵线木偶。
蕴颜一直不愿见颙琰,颙琰便也冷了心,不再去见蕴颜,帝后似乎开启了一段长时间的冷战。二月,颙琰启程谒东陵,七月带了信贵人,如嫔,颐贵人去木兰围场秋狝,留了蕴颜和其他嫔妃在紫荆城。
八月回鸾,九月直隶查出假雕印信,串通银号,虚收冒支大案。
月娥、静萱几人劝着蕴颜不要与颙琰置气,希望蕴颜可以主动找颙琰低低头,这样两人一定可以重归旧好。蕴颜也只是淡淡地回绝了几人的好意,这样的事等她心里再无芥蒂的时候再说吧。就算能够与颙琰重归旧好也无用了,逝去的人终究是逝去了,再也回不来了,母亲的最后一面未能相送,早已成了蕴颜心中最大的遗憾,一个无法弥补的遗憾。
就这样,两人冷战了整整一年,嘉庆十二年丁卯年,二月,颙琰再次谒东陵,三月行至南苑行围,后谒西陵。六月,颙琰与蕴颜在体元殿进行选秀,两人总算是开口说了话,不过蕴颜对颙琰却没了以前的热情,就像只是帝与后,没有了夫妻之间的情谊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