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房间内并不是一片黑暗,取代黄光的是一片透着血腥气味、恶臭气味与溃烂气味的红光。
这红光不知是何来源,来的汹涌、闪的密集,好像一个坏掉的故障灯,不断闪烁,以奇快无比的速度。
突然、紧急的光源,同时也代表了危险。
季礼与程铭是在同一瞬间转回头,望向了背后的病床。
而原先空空如也的病床上,此刻散落的破被单,竟然缓缓地拱起了一个弧度。
灯光在闪,一瞬漆黑,一瞬猩红。
每当黑暗消散,猩红到来之时,那被单中的东西就越来越汹涌。
几秒钟后,病床上已经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形,披着破旧被单,像是要从床上坐起身来。
这是未知鬼物吗?
季礼认为不会,这个被单里的东西,极有可能就是那个他们看不见的阿春。
但难以解释的是,明明女鬼阿春已被他完成释放,现在那根布条还在他的兜里。
现在虽然诸多细节还未发现,主线脉络也不清晰,可没道理会多出一个“女鬼阶段”的阿春!
然而,现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相信。
催促与威胁。
女鬼阿春,在被单下发出了令人心生战栗的可怕尖啸,那声音的穿透力似乎要掀翻屋顶。
一时间季礼的耳旁尽是乱糟糟的杂音,他透过红光看见小禾双手捂耳,像是快要晕厥。
小禾上一次避开了灵异事件,又在这次灵异事件中完全划水。
季礼面沉如水,再度回过头来去看着那名岿然不动的医生。
它的样子仍然保持在进门一步的位置,双手垂在裤边,动也不动,对此无动于衷。
也正是这种态度,让季礼明白了,这个问题他不回答不行。
不回答,医生不会动手,女鬼阿春就会“发疯”杀人。
也许这就是阿春的“疾病”,她会化鬼。
只有让医生为它打针,才可以令阿春回到先前“看不见”的状态,进而消无阿春的威胁。
但等待着店员们的,又将是医生的威胁。
两难之下。
季礼没办法再等待下去,对于这个致命提问,他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同意打针,但你要把针给我,让我去打!”
他没有跳出这个问题,但却把行动的主体,由鬼换成人。
这就从根本上避免了医生借助女鬼阿春杀人的机会。
这已经是万急情况下,季礼能够想到的唯一一种回答。
阿春与医生,他必须要去面对一个,而他宁可面对医生。
因为通过正在发生的事,他觉得之前对“阿春”的判断,已经出现了失误,不能一错再错。
程铭反应很快,当即指着季礼,顺从表示:
“我同意打针,但要由他去进行。”
两个人这个时候赶紧将目光看向背后的小禾,这个孩子表现得就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异样。
因为她现在已经完全不敢说话,就连眼睛都吓得捂了起来。
程铭见状,也不管其他直接跑了过去,抓起小禾的手对准季礼的位置,一字一句地教道:
“小禾,你快说‘我和他们一样’。”
“我…我和你们…一样……”
红光还在闪,季礼在这个位置已经看到了被单下伸出了一只如枯树枝般细长的手掌。
那只手上没有指甲,全是一片干裂的肉皮。
看到这季礼的心头一凉,因为这种状态的阿春,俨然就是女鬼阶段。
他之前的猜测,全都错了。
医生的提问,似乎优先级很高,就连女鬼阿春也必须要回答,因为它问的是“你们四个”。
因此,女鬼阿春已经伸向程铭、小禾的手无可奈何地悬在空中。
红光还在闪烁,尖涩难听的沙哑声音,从被单下传出,艰难地吐出了一个字。
“不……”
一个“不”字出口,季礼的背后一阵凉意,头皮都开始了发麻,极具威胁性的灵异力量从医生侵袭他的背部。
女鬼阿春,竟然敢说“不许”!
这绝对不可以,一旦让它说全,所有人都只能死。
季礼再也不能坐视不管,等待许久的右手猛地一握,青铜古棺轰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