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次的压力,是前所未有的高。
方慎言大脑中掌管着思维的那根神经,像是一条被两端绷紧的绳子。
有两只手作用于两端,用着他无力阻挡的力量在不断打磨、撕裂。
这种级别的痛苦,甚至让他忽略了皮肤上的灼烧。
冷汗已经将单薄的病号服完全打透,直立已经不可能,刚毅的身躯轰然倒地。
“等!等!再等!”
但显然方慎言的意志力已经强悍到了一定的程度,他的精神还没有崩溃。
这里面或许有早就预警过的成分,但更多的是他个人的强大。
他还在牢记着自己要做些什么,他要等。
而下一秒钟,那始终无法烧掉方慎言的大火,终于烧到了极致。
因为,鬼物又加了一把火。
属于克莱德的那把剔骨尖刀,在这一刻自行飘出,捅进了方慎言的腹部。
病号服、剔骨尖刀,双重作用于精神的攻击性罪物。
这种痛苦级别,绝对不是一加一等于二,如此简单。
“嘎吱……”
一缕血水从方慎言的牙缝中流出,伴随着几块碎渣,一颗牙齿被硬生生咬碎。
方慎言的面部已经扭曲,在黑暗中无法看清脸色,只有永不停歇的哀嚎。
如果在人的脑海中,真的存在一根代表着精神的绳索。
那么现在它已经被拉扯到了极限,甚至开始层层崩裂。
再过五秒……
不对。
最多三秒种。
方慎言要么成为精神分裂的疯子,要么成为一片空白的傻子。
布满血丝的右眼,在极端的痛苦中缓缓睁开,里面闪烁着最后的理智,但更多的是疯狂。
他死死地盯着左手的无名指。
尽管在纯粹的黑暗里,他什么都看不见。
不过那目光坚定,会让人确信那里真的存在着某种他隐藏最深的东西。
在方慎言左手无名指上,存在着一圈白色的痕迹。
仿佛,有一枚戒指被他戴了很久,却又仿佛早已消失在岁月之中。
然而就在最极限的时间内,主卧之外,客厅之侧,忽然觉醒了一股极为恐怖的力量。
以厨房为中心,或是以某人为中心。
一圈无形的涟漪突然泛起,一层又一层接替出现,刮过整座房子的每一寸空间。
那如同碧波般的涟漪,一瞬间将泼了血的大门碾碎。
最终,落在了那个精神即将被折断的男人身上。
当那涟漪落在身上时,所有痛苦、所有折磨,施加在精神上的力量全部消失。
世界归于宁静,真的如同河面上泛起的涟漪。
倒在地上的男人,快死了,但却还是活了下来。
当方慎言即将步入死亡之时,厨房中的苏城河也快死了。
方慎言先前的一系列表现,为何如此自信?他口中等的是什么?
因为他知道,真要死一个人的话,苏城河一定会死在他前面!
以苏城河的秉性来看,他根本无法接受这个局面,那么就只能用最后的那张底牌。
天海之力!
以那摧枯拉朽的力量来扭转死亡,扭转局面,扭转一切。
这个计划,风险高到了极致,一环扣一环,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差池就会满盘皆输。
但现在,一切都按照方慎言的掌控那样进行了。
每一步、每一秒都分毫不差。
病号服就飘在了地上,第二把剔骨尖刀也从身上落下。
两件罪物,就摆在方慎言的面前,触手可得。
这就是他想要的,这就是他设想的一切。
若想赢得盆满钵满,就要赌上全部身家。
方慎言不会输,在这场非生即死的赌局里,他才是当之无愧的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