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目光中,一抹还不如小拇指粗的红色液体,凭空凝成了绳。宛如一条细蛇一般,蜿蜒且扭曲,就在脖颈处浮动,慢慢化作纠缠。
丁望舒的血越来越冷,她的手穿过那根红绳,摸向了自己的脖颈。那里有一个细微的伤口,如果不是触碰后有些许刺痛,她根本察觉不到自己已经被割开了一个洞。
空中纠缠的红绳,就是自己体内的血?这是何种奇异的体验,丁望舒从未在任何任务简报中查阅到。
直到那根绳子无法被触碰,无法阻拦,只能看着它逐渐变得从红色变成透明。
又从透明,成为了淡青色,就好像它成为了荷叶的一部分。最后在丁望舒的目光死角处,它化作那熟悉的丝状物,勒住了自己的脖颈。
“呃呃……”这根由丁望舒鲜血造就的脖套,系在了她雪白的脖颈处,压榨肺里所剩不多的空气。
丝状物的两端,开始延伸,对准了她的两只耳朵,轻轻一挑两个棉花耳塞就被挑出。
丁望舒仿佛已经成为了一个双耳状的瓷器,自己将自己慢慢提起来。……事情说起来格外缓慢,但实际上也只发生在十秒钟之内。
洪福捂着折断的右手靠在养花盆上,就将这一切亲眼目睹。
“原来是用自己杀死自己……”这种死法他无法寻求破解,不过可以深思的地方却又很多。
眼前丁望舒正在踏入死亡的边缘,双目血红且凸出,口吐白沫,整个人仿佛犯了癫痫一样不断抽搐。
同时她的身体正如那些被悬挂在荷叶的尸体一样,开始了缓缓升空。而真正让洪福重视的,正是她升空时的动力,竟是那根丝状物。
洪福的眼神里带着疑惑与睿智,默默地分析着:“我还以为荷叶的丝状物是它自己的,没想到是用人血捻成,最后与荷叶融合……”如果让丝状物彻底粘合在荷叶之下,那么丁望舒就无救了。
洪福冷汗连连,他在五秒钟内再想不出破解之法,丁望舒就必死无疑。
“人血与荷叶融合,鲜血输送助荷叶生长……丁望舒在地下四层听到的沙沙声,应该也是荷叶鬼在场。它在干什么?”洪福忽然想起了自己见过的三具尸体。
陌生女郎死在绘画馆门外,她浑身骨骼被碾碎,但血却消失了。光头大汉死在绘画馆门内,同样是骨骼碾碎,可血泊却仍在。
而到了地下四层的冯家富尸体,丁望舒看见的却是无血尸体……曾经他和潼关等人都认为,杀死他们的凶手是《丝特芬妮的微笑》。
但从丁望舒的所见所闻后,洪福却有了新的想法。杀死这三人的凶手,的确是《丝特芬妮的微笑》,但吸光他们鲜血的鬼,却是荷叶鬼!
这一点丁望舒是证人,并且光头大汉位于绘画馆内部,他的血没有消失也在侧面佐证了案发现场有外鬼存在。
毕竟荷叶鬼再强,它仍然不敢进《丝特芬妮的微笑》范围内吸血。那幅画,才是整座博物馆当之无愧的鬼王……洪福的双目一闪,在参透荷叶鬼所有的行动全离不开吸血之后,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回过身捡起了地上的匕首,对准自己的右手手腕,狠狠一割。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顿时血流如注,尽数流进了养花盆之中。
洪福的面色苍白,可眼中却满怀希望。当他的血被不断输送到荷叶的四面八方时,局势终于有了巨大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