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二章:故事里的三人(1 / 2)

秋后的沪江,潮气在夜晚最盛,会侵蚀人的骨髓。

许久不曾做梦的陈疏,在彩丫头来的第五天晚上,做了一个美梦。

第六天,他又做了一个梦。

陈疏行走在沪江的岸边,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他能感受到自己内心的雀跃。

沿着江畔一路向下,他眺望着水面,期待着某个东西的到来。

静悄悄的江岸,只有江水流动的声音,平复着他紧张的心情。

遥远的水面上,缓缓出现了一个白点,从很小的一颗,逐渐扩大,完整。

陈疏期待的人终于到来,那个白色的光点,是一个女人。

她平静地躺在江水之上,缓缓朝着他这里飘来。

就如同他们第一次遇见时的场景一模一样,只是缺少了那些代表希望的水灯。

梦里的陈疏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变化,女人还没飘到近前,他心急地先行跳入江中。

冰冷刺骨的江水,险些将他从梦中惊醒,但对于那个女子的眷恋远超这些痛苦。

双臂在水中翻起浪花,陈疏朝着那个光点迅速接近,伸出手抓紧她的肩膀。

“呼……”

急促的呼吸声中,陈疏得偿所愿,又一次抓住了那个江里的女人。

女人只有一张脸浮在水面,被浸泡得惨白一片,像是一个死人。

陈疏看着看着,内心欢喜,就要带着她游回岸边。

但紧接着他发现女人的脸,出现了诡异的变化。

原本平和温柔的面孔,变得冷漠神秘,透着一股不近人情的寒冷。

她漂浮在水面的长发,竟在不断延伸,像是在水上开出了一朵黑色的花团。

这团黑色的头发,将陈疏与女人紧紧包裹。

陈疏惊恐地看着女人的脸,却发现短短两秒钟,这张脸竟然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她不再是梦里的彩丫头,而是化作另一个陌生的男人。

如一个死去多时的男人,睁开了双眼,释放了死亡的气息。

那双眼睛里布满了神性般的高高在上,却又带着魔鬼似的可怕冷漠。

“原来,你在这里……”

梦里的诡谲异常,将陈疏从噩梦中硬生生逼回到现实。

陈疏浑身骨头酸疼难忍,掀开被子时带着刺痛,像是被江边夜晚的寒冷侵蚀。

坐直在床头,他满头大汗,气息凌乱,如同刚刚死里逃生一般。

刚刚破晓的外界,并没有什么光亮,陈疏来不及去回想那个噩梦。

只是穿上鞋子,赶紧冲进了里屋之中。

彩丫头,仍然在这个破晓时分陷入深深的沉睡,气息很平稳。

陈疏被那个诡异的噩梦扰乱了心神,但看着她睡得安详,心里才稍微好受一些。

他如释重负地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朝外走去。

但走了两步之后,他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一样,定格在了原地。

他慢慢转过身,惊疑地看向了里屋的那张桌子。

桌子上面摆放着烛台,而在烛台的底部,有一滴早已干涸的蜡迹。

昨天夜里,他明明睡得很早,根本没有点燃过蜡烛。

这一点蜡迹,从何而来?

……

“这些天,我把附近的庄子还有县城都跑了一遍。

可我没打听到最近有从很远地方逃来的难民。

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总要让你记起一切,去找自己的亲人。”

陈疏一边与彩丫头说这话,一边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布包。

他转过头看向呆坐在床边的彩丫头,轻声说道:

“我也攒了不少钱,下午进城去看能不能给你请个大夫来。

我很快就回来,你在家不要乱动。”

陈疏说这话时哑然笑了一下,他意识到自己失言。

如果她可以动,那么自己也没必要去请大夫了。

陈疏又深深地看了彩丫头一眼,摸了摸身上的布包,就朝着门外走去。

刚走出两步,他的心脏猛然抽动一瞬,短暂的刺痛感让他迈不出去脚步。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攥着他的心脏,让他无法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