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路,平房的民宅区。
那个破旧的小房子,季礼侧着身子躺在火炕上,窗户外是冒着些许火星的炉子。
在这个风雪夜里,酒店并不一定比火炕的土房要舒服。
糊着透明塑料布的外窗被风吹得呼呼作响,将房内的呼噜声盖过。
夜深人静,已经来到深夜的23点钟。
高延躺在单人床上,早已入睡,十五年来他还从未睡过如此安生的好觉。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同时又具备恐惧的复杂表情。
明天,就是终结十五年噩梦的最后一日。
对于他高延来说,也许这一觉是最香甜的、同时也是最后的夜晚。
高延的重呼声,像是夜晚的催眠曲,在所有人都疲惫不堪的时候,季礼却还未入眠。
他的身上几乎缠满了纱布,脸上也换了一块新纱,此时侧躺着,双眼炯炯有神。
在枕头旁边,是正面朝上的手机屏幕。
季礼目不斜视地留意着,只等屏幕亮起。
第二个24小时的任务,是旧卡店员找到第四个手提包,并交付给新卡店员。
这个工作,自然是要方慎言去独立完成。
只要他拿到2000年的重要证物,穆念梅案的手提包,交给小千度叶即可。
季礼很信任方慎言的能力,尽管他们已经长达十余个小时没有再进行交流。
时间快到了,只剩下最后的半个小时。
季礼的脸上没有显露出急色,要知道在晚间七点多钟的时候,穆念梅针对店员肢体做了一番大动作。
他还记得,在昨天方慎言告诉他,自己是1号受害者。
所以,留给方慎言完成任务的时间,也就不到五个小时。
五个小时,对别人来说几乎不可能,但对方慎言来讲,算不上难题。
只是时间一点一点地逼近十二点,季礼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不是担心任务为何还未完成,而是有些不满方慎言行动为何会如此之慢。
这个想法刚刚消散,平静了许久的手机屏幕终于亮起了一道荧光,在黑暗中十分刺眼。
季礼伸出因过度失力而略有颤抖的左手,划开手机。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发来短信通知的人,并不是方慎言,而是余郭。
这是一条极为详尽的信息,下方还附带着几张照片,看起来是余郭花费不少时间精心搜罗的。
“季礼,我是余郭。
昨天你让我查的两个人,高延比较简单所以提前给了你。
现在我找到了另外的那个人,也就是一一·一八案的死者:‘王锐丽’的个人信息。
王锐丽,女,出生于1970年3月21日生人,祖籍灵江市。
1988年入学山明医科大学,专业为法医学,于1998年任山明财经大学法学系主任。
2003年因个人原因主动请辞,后不知去向。
家庭情况较为简单,父母在外地已经无法联系,并未查到恋爱经历,更无婚史。
从字面上来看,王锐丽是一个典型的读书人,专研学术,并且28岁升任系主任可见其专业性之强。
据我所查,她从来不认识穆念梅,除了二人都在一所学校互为不同系的师生外,毫无关联。”
关于这个情报,是昨天季礼就让余郭调查的。
一天的时间,除去琐碎信息,留下的大概是比较健全的。
短信的最后,还附着了三张王锐丽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