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沈曜开完会。

楚缘端着茶杯，只见他逆着光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却一如既往的坚定。

与他一模一样！

……

五年间，温暖大部分时间都在实验台上，或者被关在封闭的房间里。

丧尸感受不到疼痛，但精神折磨却是成千百倍的。

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变成丧尸后还保留着意识，可正是这份意识，让她饱受精神折磨。

她第一次睁开眼时，全身赤裸，四肢被束缚着，躺在刺眼的白光下。

当一双双眼睛盯着自己时，即使温暖清楚地知道他们眼里不带一丝色情，即使温暖知道烂成一团的自己没什么好看的。

可强烈的自尊心还是不断充斥着她的大脑，让她迫切疯狂地想知道，他们的脑海里在想什么？

藏在口罩后面的嘴脸，是不是正戏谑地勾起？

她记得当时，温礼走了进来。

两人目光交上。

那种屈辱，温暖只觉自己又死了一遍。

温礼的眼神不带一丝温度，甚至有些微不可闻的怒意。

他扯过一旁的白布，盖在了她的身上。

仅仅因为如此，温暖后来在基地大开杀戒的时候，饶了他一命。

她睡不着，无时无刻清醒着。

白天躺在实验台上任人摆布，晚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有一段时间，她的精神状态越来越糟糕，渐渐地她的行为不受控制。

她开始发疯！

没有想法，她只想离开那个房间。

等级提升后，铁链根本困不住她。

她没有痛觉，挣扎间常常把自己弄得断手断脚，有一次严重时，把自己的头都给整断。

那是她第一次被扔进血库中。

血液的异香疯狂勾引着她的食欲，刺激着她的味蕾。

可那种香味，却像罂粟一般，一旦沉迷，就会把她重新送入深渊。

温暖也不知哪来的意志力，她开始绝食。

不喝就意味着身体不会恢复。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只有一个头颅。

被他们捧来捧去！

任由他们好话说尽，温暖都不为所动。

丧尸不进食，就意味着升不了级。

基地上下所有人都急，除了温暖。

沈曜就在这时出现。

从他嘴里，温暖知道了外界的情况，知道了丧尸王，也知道人类想利用自己活下去。

可，关她什么事？

她没那么伟大！

她只想死！

哪怕你是沈曜！

温暖一切照旧，继续摆烂，成天依旧要死不活。

沈曜偶尔会来，但他从不要求温暖进食，两人只当朋友间说说话。

有一段时间，沈曜很久没出现。

等他再来看温暖时，胳膊少了一只！

他笑着说，一时没注意，被丧尸王的雷电给击断了。

那是温暖第一次意识到丧尸王的强大，还有残酷的现实。

她说，想出去看看。

外面的景象让人触目惊心，漫天的黄沙如同末日的序幕，遮蔽了天空，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昏黄之中。

基地外，四处都是皮包骨、饥肠辘辘的人，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仿佛置身于人间炼狱一般，令人不忍直视。

何止是她，所有人都在负重前行！

一个小女孩跑动时不小心碰到了自己，她一边道歉一边把食物捡起来重新藏进破旧的衣服里。

抬眼间，温暖对上了她消瘦面容上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那是一双对生活依旧充满希望的眼睛。

下一秒，小女孩向着远处招手的残疾老人跑去。

恍惚间，温暖想到了关叔。

或许他已经死了，也或许成为诸多丧尸中的一员，不受控制地跟着丧尸王作恶。

那之后，温暖恢复了正常。

世界哪有诸多巧合？

即使温暖心里知道，但，她已经不想再多计较了。

既然死不了，那就做些有意义的事吧！

沈曜一直很忙，寻找生命之石，建立地下基地。

但只要他回基地，就会来找温暖。

在基地五年，温暖仅有的两次出门，也都是在沈曜的陪同下。

第一次是他。

第二次是他的骨灰。

……

“怎么那么看着我？”

沈曜走近，他看清了楚缘的脸，眉头微不可闻地蹙了一下！

这是楚缘第一次见这边的沈曜，说内心没有情绪是假的。

不是昔日的故人，可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性格外貌、言行举止都一模一样。

任谁见了都得怔愣一会。

不过，楚缘分得清现实。

她只看沈曜一眼，就知道对方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正如自己预测的一样，沈曜会保持沉默。

楚缘放下茶杯，既然对方已经察觉出来，她也不用特意使用温暖的口吻。

她调侃了一句：“看你长得帅！”

沈曜：……

这人不管是给人的感觉还是说话的语调，都像极了温暖。

难不成，他才是真正的楚爷？

他开口：“楚爷，我们去交易物资吧！”

楚缘起身，“好！”

在基地时，两人十分聊得来，像认识多年的挚友！

她从未对沈曜说过超出朋友关系之外的话，沈曜也是。

要不是小暖说徐姨是沈曜的母亲，还说沈曜从小就喜欢她。

估计她这辈子永远也不会知道。

暗恋十年的人也喜欢自己。

可惜知道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如愿以偿，又黯然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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