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挽朝怔怔的愣在原地,眸色闪过惊骇,“但皇太后一直恪守成规,不似皇后野心十足,陛下没有理由动……”
“君要臣死,这个道理,你该明白。”
林挽朝不明所以的看着裴淮止,缓缓道:“所以,如今我们是要……”
林挽朝戛然而止,不敢再往下说。
若是说出,那她就和野心勃勃皇后无异了。
裴淮止挑眉看她,忽然说:“阿梨说‘我们’,是说明你和我……”
林挽朝不知他这时候怎么还有心思耍贫,忧心忡忡的垂下眸,漫无目的的走在梅园里。
裴淮止在她身后说:“你如今就要报了仇,该是大快人心。”
“我是很大快人心,可……只是觉得皇权太可怕,我开始想,害死林家的,究竟是东宫还是……”
在皇帝眼里,所有人都是棋子,她也是,或许林家也是。但凡微微跳出掌控,即使是结发妻子、亲生女儿,都可以随意抹除。
所以,到底是谁“杀”了林家呢?
林挽朝摇了摇头,她看向裴淮止:“太子如今算是与陛下真正一路了?”
“是。可若是你和裴舟白的盟约还作数,那么陛下现在还不会急着对付皇祖母。”
“我?”
裴淮止仰头望天,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轻笑一声:“看来陛下是挺看重这个太子的,原先都是合谋唱了一出戏,十几年啊,连皇后都被骗了。”
裴淮止折下一枝梅花,塞到了林挽朝的手里,“别多想,如今皇后这一烂摊子足够皇上和裴舟白费一阵子力气了。”
林挽朝握着花,茫然的抬头,“你就不怕麻烦寻到你头上?”
“你担心我?”
林挽朝严肃道:“裴寺卿,要是你倒了,你觉得我还会活的长久吗?”
“你放心,我就算死了,也会给你铺好后路的。”
林挽朝茫然,但随即想到什么,见裴淮止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往外走去,林挽朝急忙追过去。
“你是不是已经有打算了?”林挽朝看着他问。
裴淮止只是不明意味的笑着,低头避过头顶的梅花,好似一点都不着急。
林挽朝忽然想,是啊,她担心什么呢?
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裴淮止肯定不会就安分的做个待宰羔羊,他的手段,不一定就没文宣帝长远。
裴寺卿惯会满打满算。
而对林挽朝而言,那个害死林家所有人的凶手已经输得一塌糊涂,身败名裂,自己就算是什么下场,都也算是已经如愿以偿。
离开梅园以后,两个人往宫殿外走去,裴淮止发觉林挽朝始终安静,回头看她。
“怎么了?”
林挽朝摇了摇头,脸上早已是淡然自若,“帝王权术,我斗不过。但如今心愿得偿,生死与我而言倒也没那么重要了。”
裴淮止止步,盯着她:“你不信我?”
“什么?”
“我说,我会替你铺好路,保你一世安宁,你不信?”
林挽朝一怔。
她随之笑笑:“如今大仇得报,后果如何都是我求仁得仁。但寺卿大人这样只手遮天的人……”林挽朝想起那个荷包,或许连她自己都未曾发现,此刻话里竟是有几分黯然,“不必费心力顾及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