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宗周拱手回礼但未说话。
侯平继续道:“大人,晚生虽然不认可大人的政见,但是钦佩大人的为人,今太孙府百废待新,正是需要大人这样的正直之人为之相助,太孙殿下也是心同此想,才会前来请大人重回太孙府继续任主簿之职,还请大人应允。”
刘宗周看了一眼忿忿不平的朱由校,又看向侯平,然后叹了口气道:“多谢侯大人的好意,但是正如刚才所言,刘某声名已臭,如果继续留任太孙府主簿,只会给太孙府招来流言蜚语,不如这样,刘某为太孙殿举荐一人,此人名为陆奋飞,五岁知孝其父,十三能为文。志存高远、温良恭俭、朝乾夕惕,实乃太孙府主簿合适人选,如果殿下有意,刘某便修书一封为殿下招来。”
侯平皱了皱眉头,只觉得这个刘宗周这人有点油盐不进,有道是请将不如激将,于是当即就变了脸:“刘宗周,我叫你一声大人你还真把自己当个大人了?还想为太孙殿下举荐一人,你能要点脸吗?是不是名儒都是你这般不要脸的玩意?”
所有人一听侯平这话都吃了一惊,朱由校也是一脸惊奇的看着侯平,他可从没见过侯平如些说话。
刘宗周更是当即怒道:“刘某如何不要脸了?刘某一生无愧于天地,举荐也是兼执一颗公心,陆奋飞虽然现在仅是一名秀才,但在南直隶已经小有名气,刘某这才……”
不等刘宗周说完侯平打断道:“谁管什么陆奋飞是什么人,我就问你一句,太子府现在要救数十万灾民于水火,你要是之前没有接手主簿之事也就罢了,现在你干到一半,搞成了一个烂摊子就跑,试问谁能在短时间内将一应事物接手回去?你说你一心为公,你公在什么地方,你这是想坑死四十万灾民,陷太孙府于大危难,简直畜生不如。”
朱由校顿时鼓掌道:“夫子说的太对了,这就是个小人,把太孙府搞乱了就想跑,不能这么便宜的放过他。”
太孙府现在的事物就是一团乱麻,如果不是从头就接手的人,很难在短时间内适应下来。
刘宗周在此时突然离开,的确是有撂挑子的嫌疑。
因此他想了一下道:“好,刘某可以回太孙府将安置流民之事做完,但还请太孙殿下另外委派主簿跟草民一道,草民会花时间将所有事物一一拟清,与之交接。”
侯平冷笑道:“刘宗周,说你不要脸你还真是不脸之极,你上奏疏污蔑太孙不成,反给自己扣了一盆子屎,你不思反省自己的过错反而怨恨太孙殿下,你身为当代儒门的代表人物,实在令人失望之极。”
刘宗周横眉怒目道:“侯平,你别欺人太甚,刘某说过会回太孙府将事做完,你还待如何?”
侯平摇头骂道:“事情做完就成了吗?那你对太孙府的污蔑就这么白白的算了?”
刘宗周冷笑:“侯平,虽然今次刘某被贬官,但是刘某所言句句都是为国为民,绝无半点私心,何来污蔑一说,你明知道刘某之言并非危言耸听,何故装傻?你到底想要如何?”
侯平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想要如何?现在就告诉你。你们儒家没有胸怀容纳批判,和真理无缘;儒家行事不讲逻辑,因此和哲学无缘;儒家因循守旧,因此和发展无缘;儒家不求实证,因此和科学无缘;儒家没有胆量超越权势,因此和正义无缘,但儒家又不甘寂寞,且热衷权势,最终只能把自己打扮成道德伪君子,在权势膝下做个奴仆。
两千年以来,所谓的名儒面对权贵除了舔就是跪,而儒家标榜的最高境界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但就历史而言,绝大多数儒家信徒在现实中的生存方式都是‘穷则摇尾乞怜,达则为非作歹’。因此今次,我便要和你打个赌,如果我输了,我侯平向天下儒门谢罪,如果你输了,便要代表儒门向天下百姓谢罪,承认自己误国误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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