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莫宗凯被押走,莫府侍卫都无一人敢动,甚至某些人脸上还露出些许快意。
但这丝快意只是暂时的,在心头流转片刻后便如烟雾般悄然逝去。
他们未将大公子保护好,就算回了府中报信,也难逃责罚,轻则伤筋动骨,重则去半条命。
莫宗凯随从深谙此理,连滚带爬上前,涕泗横流替莫宗凯求情:“知府大人!沈大人!求你们,求你们饶了大公子,大公子不过是一时心急,才险些犯错,但、但还好,并未酿成大错,还、还望知府大人再给大公子一次机会!”
一抹嫌恶从余南姝眼中滑过,她扯着余正青袖子倒退两步,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余正青安抚似的轻拍她手背,轻笑道:“你莫不是求错人了?此乃同安县地界,又并非本官地盘,你求本官有何用?”
明眼人一听便知,此乃戏耍推脱之言。
但随从却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住沈筝一角,哭求道:
“沈大人,沈大人!大公子方才所言句句属实,他也是为了范公子的前途着想,所以才会出此下策,还望您大人有大量,饶大公子这次吧!”
他不如此说还好,他一如此说,反倒让沈筝视线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一刻。
“如此说来,你对事件由来颇为了解,乃重要证人?”
随从哭声戛然而止,慌乱四看,一时不敢作答,“小人......小人......”
第五探微在旁看了许久,又从周围学子口中将此次事件的来龙去脉摸了个大概。
约莫就是跪地上的那位莫公子求爱不成,反倒恼羞成怒,欲用那书生前途做威胁?
此等行径她极为所不齿。
——不论男女,爱与不爱,乃是自己心之所向,心事难控,也是人之常情。但对方接受此等心意与否,也是对方的选择。求爱不成便恼羞成怒使些腌臜手段?
下作。
若换成她第五探微......
第五探微神情微滞,一抹笑自嘴角爬至她眼间。
她只想将世间所有美好之物都捧到对方跟前,任凭对方挑选,若对方不接受?那也无所谓。
无一人规定付出便定会有定额回报,不是吗?
在众人惊异又疑惑地目光中,第五探微缓步上前行至沈筝身侧,随即她微微附身,一把将抓住随从双手。
这双手还紧紧捏着沈筝衣角。
他握得紧、握得实,握得指尖泛白也不肯松手。
但第五探微好像并未使力一般,一把便将他的手拉开了去,“喊冤便喊冤,谁告诉你喊冤需要扯判官衣角了?”
“噗嗤——”周遭不少人不合时宜地笑出声来。
随从呆傻地看向她。
虽说他并不认识这女子,但能如此随意站在官员身旁之人,岂非常人?
沈筝对第五探微一笑,又看向随从:“本官方才问话,你还未作答。”
“小人......”随从顿觉前有狼后有虎,怎么回答都是个错,“小人只是信任大公子。”
“行。”沈筝闻言一挥手,“那便全了你们的主仆情。来人,将他也押下去。与他家大公子分开关押,免得他心疼。”
随从没想到那般囫囵回答也能将自己搭进去,直至被押离人群后,都还在喊冤:“沈大人!小人对此事概不知情呀,求您!求您饶了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