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筝在他身后。
巴乐湛如今着实不知道用何种表情面向她,只得抬袖狠狠抹了一把泪,背对着她道:“沈大人,恭喜。”
“哪有背对着人恭喜的?”沈筝迈着步子走来,站定在他面前,“如此,会让本官觉得您不是真心恭喜。”
他眼角还带着未擦干的泪,沈筝却视若无睹,笑着问他:“您何时来的?怎么不到前面来,县民们方才闹疯了,没冲撞到您吧?”
巴乐湛不明白她为何要这般,挤出一抹笑道:“没有的事儿,本官来得晚,便想着不打扰您揭匾,远远看一眼便好。”
他抬头看向檐下金匾,正色道:“沈大人,本官是真心恭喜您。陛下亲笔,是至高荣誉。有您,是同安县之幸,也是柳阳府,甚至大周之幸。”
“本官看出来了。”沈筝指了指他眼角:“您都开心哭了。”
“......是。”巴乐湛着实有些看不懂今日的沈筝,也根本不明白她话中的用意。
是揶揄?是嘲讽?还是顾忌他的面子,刻意不提?
他不知道,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做猜测。
他只想回泉阳县家中,将被子拉起来,蒙头睡一觉,甚至晚饭都不想用,若是能一觉睡到明早,自是最好。
“沈大人,本官想起衙中还有要事未曾处理,就......先告辞了。”他颔首后,欲转身带着宁主簿离开。
“巴大人。”沈筝脚步微移,主动问道:“本官与伯爷等人要求一趟下河村,看看码头勘测与石山开采一事,您可有兴趣一同前去?”
“什么?”巴乐湛指着自己道:“本官可以去吗?”
“您这是什么话。”
沈筝今日穿着一身崭新官袍,分明与他身着的衣服一模一样,但他们站在一起时,却仿似上下级。
“咱们两个县离得这般近,本官县中商会与方家又多有往来,咱们县衙之间,也要互相走动才是。”
不说方家还好,一说方家巴乐湛就感觉自己口中直犯苦。
长痛不如短痛,钝刀子斩不了乱麻!
他目露苦痛,咬牙道:“沈大人,方家之事......本官不会多加阻拦,您不日便让他来县衙,把该办的,办了吧......”
“本官,让方家,去您县衙办事?”沈筝一字一顿,故作不解:“您是指,方公子想来我同安县做生意一事?”
她故意将话说得委婉,让巴乐湛感觉自己脸面上还多多少少过得去。
可不是吗。宁主簿看着自家大人,也觉得憋屈。
这种感觉就像自己爱人被隔房兄弟抢了,不敢反抗之余还得强挤笑容,祝福对方白头偕老。
简直窝囊极了。
“没错......”巴乐湛强挤出一抹笑,“方公子有经商之才,若是来您县中经商,往后成就必定比现在更高。”
沈筝看着快碎了的巴乐湛,故作无奈道:“可是您说怎么办呢?本官与方公子达成了一协议,一种他留在泉阳县,也能来同安县做生意、使用同安县码头的协议。”
“您说什么?!”
巴乐湛眸子倏然亮起,上前抓着她手臂道:“您的意思是,您未曾同意方家举家迁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