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摇摇头,“不曾拒诊,只是有时看不真切病情,只得开个大致的方子,再看病情逐一完善。”
冯千枝也皱起了眉,问他:
“那岂不是耽误了病情,还让病人多花了银子?”
老大夫不觉有异,“若想治病,别无他法,这也不是老朽定下的规矩。”
沈筝低头思索。
这事就是时代局限下,典型的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有些大夫遵循这规矩,就算患者愿意,他也不愿意多看。
但也有些患者被时代所影响,反倒是自己不愿意与大夫过多肢体接触。
眼前这老大夫,则是两者并存。
沈筝知晓与他争论并无太大意义,若想改变思维,还是得靠做出来,所以只道了一句:“医者,病患为大。”
反倒是冯千枝为女子们感到不公,上去便想扯老大夫胡子。
“你这老大夫,毫无医德!有时候病患都命悬一线了,难不成你还惦记着是男是女?白瞎开了这么大间医馆!”
“诶诶诶——”
老大夫被她吓得往后一躲,险些闪了腰。
“你这女娃娃好生无礼,老朽不逞与你多论。”
“我还懒得与你说呢,迂腐!”
二人争吵间,小榻上传来一声轻咳。
冯千枝立刻转身扑了过去,轻摇她师傅手臂问道:“师傅,您醒了?”
榻上之人闭目不答,反倒是老大夫惊红了脸,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什么!那汤药竟真是解药?!让老朽看看,让老朽看看!”
冯千枝将人护在身后,“不给你看!”
“哎哟——你这女娃娃,不过是争论了两句,快,快让我看看!”
老先生的视线略过她的头顶,只见榻上之人面色逐渐恢复正常,胸口有力起伏。
沈筝与方子彦也围了上去,榻上之人徐徐睁开了眼,待看到面前这么多人时,眼中闪过一次迷茫。
他抬手第一句话便是问冯千枝:“可记好了?”
“哦哦哦——”
冯千枝闻言赶紧朝窗外看了一眼,拿起小册,便用自己的独门语言在上写道:戌时整,师傅服药一个半时辰后苏醒,神识较为清醒,认人,能说话。
她记完后又将手指搭上自己师傅手腕,开始给他号脉。
号完记下:窄窄之脉,沉且略迟,乃阳气不足,需温阳健脾。
老大夫在她身后看得一头雾水,好奇道:“小女娃,你在记脉象?”
冯千枝“嗯”了一声,老大夫又追问:“你会号脉?那你记的是什么?可否让老夫上手一试?”
“不行。”
冯千枝收起了小册子,“我们给不起号脉诊费,待师傅好些,您看看欠您多少银子。我身上的若是不够,您等我去采药卖给您,或是我帮医馆磨药扫地,绝不会让您吃亏。”
老大夫这时才知道眼前之人不是一伙的。
他捋了捋胡子,道:“就借榻躺了躺,不收你诊费,不过你得让我给......这位是你师傅吧?给他号号脉。”
冯千枝为难地看向榻上之人,见他点头才让开了身位。
老大夫见状立即挤了过去,猴急摸上了榻上之人的手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