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觉跟上了沈筝二人的话头,心中沾沾自喜。
就算车队不是来赏赐他的,但他能给上京来的大人留下些印象,那也是赚的。
今日是同安县的大日子,余正青肯定不敢当着上京来人的面,下他的脸子......
但下一刻。
“啊——”王世则被余正青一个屁股墩撞翻在地。
王世则气得眼睛都直了,指着余正青的手指微颤:“余正青,你!你竟敢当着大人们的面如此行事,你简直是有违......”
“违甚?”一双苍老但有力的手掀开了车帘,质问出声。
只一句话,便惊得王世则坐在原地不敢再骂。
第一架马车内坐着的人,终于露面了。
众人望过去,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只见此人年近六旬,精神矍铄,不怒自威,通身都散发着骇人的气势。
只一眼,沈筝便确定了这位老者的身份。
无其他缘由,只是他们父子俩,真的太像了......
大部分同安县百姓都将头颅低埋,不敢直接去看他的面庞。
只几位胆子大的人,在见了他的面容后,小声嘟囔:“这位老大人的那双眼,怎的与知府大人生得一模一样。”
他话音刚落,后脑勺便被拍了一下,他旁边之人用气声说道:
“话是你这么说的吗,就算生得一模一样,你也应当说知府大人的眼,与上京来的老大人生得一样!”
“不都是一样吗?有什么不一样的?”
“......”
同安县正街有些安静,与方才的人声鼎沸对比明显。
余正青率先打断这一寂静:“下官,见过——永宁伯,伯爷近来......可还安好?”
看似官场例行寒暄,实际是余正青为人子的关怀。
不论如何,年近六旬的老父亲跨越千里......来看他了。
父子俩遥遥对视,余时章将余正青上下打量一番,低声瘪嘴嫌弃道:“瘦了。”
分明是嫌弃的话,却听得余正青鼻头一酸。
哗!
永宁伯?那位是......永宁伯?!
不论是王世则还是同安县民,听到这一称呼都坐不住了!
永宁伯何许人也!说是大周的开国元老也不为过,他今日,竟来了同安县!而他的目的则是......
“柳阳府下,同安县县令沈筝,听旨——”明黄色的圣旨拉开,余时章高声宣旨。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齐刷刷跪了下去。
圣旨,竟真是圣旨!从上京来的圣旨!
沈筝与余正青跪在最前方,头颅微低,目不斜视,等待余时章宣旨。
沈筝突地觉得此时的场景有些不真实。
她穿越了,为官了,如今,还被圣上嘉奖了?
她的心跳微微快了几分。
他们没注意的是,一道鹅黄色身影,悄悄从第三架马车上蹿了下来,又悄悄跪进了人群中。
少女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嘿嘿,没人发现她。
“别人方才就下来了,你怎的才下来。”一道声音在她背后悄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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