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修这才惊觉自己方才过于激动,竟连父亲的马车都未曾看到。
“父亲,您回来了。”
“嗯。”
方衡远从马车上踏了下来,方文修上前搀扶。
“用不着,你爹我身子硬朗着呢。”
他伸手拍了拍方文修的肩膀,与方文修一同向方家走去。
“家中最近如何?县中那些个商户可还听话?”
方文修脸上浮起一抹笑,“父亲,都好。您身子可还好?此行可还顺利?那条道可跑通了?”
方衡远闻言笑骂:“你小子,关心父亲身子是假,关心生意才是真吧?”
方文修也笑道:“您方才也说了,您身子硬朗着呢,儿子关心多了反而聒噪。”
“你啊......”
方衡远止住脚步,定定地看着方文修。
他发妻生下小儿子便撒手人寰,方文修与其说是大儿子,反不如说是方子彦的第二个爹。
长兄如父嘛。
但他这个做父亲的,总觉得亏待了方文修。
因着他是他方衡远的儿子,从他自小展现出不菲的经商天赋后,他的命运,就已然与方家的生意连在了一起。
他不能像方子彦一般随心所欲,所有人对他的期盼都很高。
他也确实很努力。
但方衡远有些时候就是会想,方文修如此努力,是为了他方衡远,还是为了方子彦,还是为了方家。
他真的希望,他是为了他自己。
因为方家,迟早是他的,他希望他能开开心心地做方家下一任家主。
“父亲?”
方文修有些疑惑。
他父亲偶尔会用这种眼光看他,似愧疚,似寄予厚望,但又有些矛盾。
“没事儿,走吧,进去说。”
二人坐定后,方文修屡次欲言又止。
方衡远失笑。
他鲜少看到大儿子这样,满脸写着你快问我。
方衡远轻咳一声,起了逗他的心思。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盏茶,拍了拍衣衫上不存在的灰尘。
“这一路上,有不少车队朝咱们这边过来。这人一多起来呀,是非就多了。某些荒郊野岭的地界儿,听人说还出现了土匪。”
“土匪?!”
方文修被他的话吸引了过去,他赶紧站起身来将方衡远扒拉了个遍。
“父亲,您没事儿吧,若遇到土匪,咱们破财消灾就是了,家当都给他们也无妨。银子随时都能赚回来,但命......只有一条。”
方衡远心中一暖,将方文修拉着坐下。
“都说是听说。你父亲我有多惜命,你会不知道?”
方文修听到此话埋下了头。
是,父亲惜命。
因为母亲短命。
他想将她的那份一并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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