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大军转向青牙堡行进,许多百姓自发跟随,沿途不断有来自各个屯堡的百姓加入,形成了庞大的人流。
当大军进入山海关后,各个路口和桥面上挤满了当地的军户,欢呼声此起彼伏:“大将军。”
是的,温越是关外全体军民的骄傲。
此时,他大胜回归,怎能不激动,不兴奋?
面对着这些真诚激动的人群,温越的心中涌动着一股股温暖的情感。
这里,山海关外,是他的家乡。
即使在外征战再辛苦再劳累,只要回到这里,感受到这些军民百姓的崇拜和支持,他就觉得自己这一番征战就没有白费。
随着大军的前进,跟随的人群越来越庞大,最终超过了二十多万。
看着汹涌澎湃的人群,众人俱是热血沸腾,心潮澎湃。
在军民百姓的簇拥下,温越率领大军入关后,毫不停留,直接赶往了青牙堡。
此时,负责青牙堡一干事务的,乃是跟着温越的第一个文人周点柯。
得知温越的到来,他带领堡内的官员出城数里迎接。
这位昔日落魄的文人,随着温越的崛起,也跟着水涨船高。
不仅少了许多颓态,工作勤奋,受得到了温越的重用。
看着眼前的温越,周点柯的心中充满了庆幸和自豪。
他一直跟随之人,如今已成为名震天下的平虏伯,成为了高高在上的存在。
他没有跟错人,当年被驱赶来青牙堡,这是幸运的,也是正确的。
此时,其他幕府的各大要员也都赶到了青牙堡。
另外还有靖安祠中阵亡将士的家属,以及最近阵亡将士的家属,他们都聚集在青牙堡外。
温越没有浪费时间,他带领大军转向青牙山。
在哀乐声中,将阵亡将士的骨灰盒安葬在这片向阳的山坡上。
温越与军官们亲自铲土。
安葬完毕后,接下来的修缮立碑等工作,交由靖安祠的官员处理。
灵牌被请入祠堂后。
盛大的祭拜仪式正式开始。
在古代,国家大事在祀和戎。
祭祀是与军事同等重要的国家大事。
最初建立靖安祠时,温越只是找了一些和尚和道士来念经。
后来随着庙祠逐渐建设完善,就改为采用国家的正统礼仪,以大乐献祭,并设置了神官,使得靖安祠享有省级和府级的规格待遇。
祭祀的礼仪、音乐、规程等都严格按照规定进行,伴随着乐舞的演奏,整个仪式显得庄严而隆重。
在祭牲和祭器摆放好后,主持祭祀的神官宣布:“祭祀开始,乐起!”
另一名陪祀神官接着宣布:“舞!”
金、石、土、革、丝等八种乐器依次奏响。
庄重的乐声中,乐手手持龠、笙、箎等乐器,乐舞相融,缓缓起舞。
与此同时,在祠堂外的大广场上。
包括温越在内的所有将士,行刀礼枪礼,共同颂唱。
在金声玉振、雅乐悠扬的氛围中,舞者的表演场面宏大,加上数十万人的齐声颂唱,营造出一片震撼人心的感染力。
在这颂歌声中,不仅场中的将士们,就连围观的百姓们也都感动得泪流满面。
许多人感慨道:“有这样的祭祀,即便是战死沙场也值得了。”
舞蹈结束,音乐停止。
温越与众多将领官员进入殿内,在神位前上香。
所有阵亡将士的家属在一旁答礼。
这些家属们的神情既有哀伤,也有自豪。
家中男丁战死自然是令人悲痛的,但能够将灵牌安放在靖安祠中受众人敬仰,又让他们感到和自豪。
因为这意味着家中男人的牺牲,没有白费,有许多人能够记得住他。
温越走到刘勇的灵牌前,看着灵牌后的画像。
回忆起,刚来这里的时候,与刘勇等共同抵御建虏的时候。
那时候的青牙堡还只是一个火路墩,那时候身边才十几个人,却要抵御数百建虏。
那是多么惊心动魄的时候啊。
温越的心中既充满了感慨,又是悲痛。
他上了香,深深地拜了拜。
刘勇的遗孀陶娘子,带着儿子刘呈在一旁答礼。
温越看向陶娘子,缓声道:“我与刘兄弟情同手足,刘夫人,如果您遇到任何困难,请务必告诉我。”
陶娘子眼中含泪,低声回答:“多谢大将军的关心,妾身并没有什么困难,只希望能够安静地带大呈儿。”
温越叹了口气,说道:“好。”
他又看向陶娘子的儿子刘呈,这孩子长得虎头虎脑,与刘勇极为相似。
温越说道:“你长得真像你的父亲。”
这孩子并不怯生,他看着温越,突然疑惑道:“大将军,您怎么哭了?不要哭,我和娘亲说了,等我长大了,也要跟随大将军去杀贼虏,为父亲报仇。”
温越抚摸着刘呈的头,声音不自觉有些哽咽:“好。”
终于,泪水是止不住了。
周围的将领们,都纷纷劝慰温越。
温越又给显武将军罗谦合的灵牌上了香。
罗谦合的遗孀看起来已经释怀,她除了抚养几个孩子之外,还帮着官府最参与赈济流民、抚恤孤寡老人的事情,生活充实而有意义。
看到她这样,温越点头,放心了不少。
在上香仪式结束后,温越在所有军民面前,亲自将阵亡将士的遗物和甲胄,送给他们的家属遗孀,抚恤金和米粮等也一一发放下去。
另外,每户家庭还将免除三年的田地税。
今后,这些阵亡将士的家属,都会将成为耕田队和互帮社的首要帮助目标。
每到节日,军队也会派人下来,进行慰问。
整个祭拜仪式充满了忧伤和悲壮的气氛。
只有马溪国内心叹息,他身为永平府守备,是靠近关外的第一内地。
如今,他看到关外地区的军心和民心更加凝聚,又有渗入永平府内。
人们只知道平虏伯,不知道朝廷。
唉,这可如何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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