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以饥民为主的流贼士卒,其气势显然逊色许多。
千里镜中,温越清晰地看到了那面绣有“闯”字的大旗,以及军阵前的李自成及其部下,甚至连他们的容貌和举止都一览无余。
“可恶!”
陈伏涌拍了拍城墙,通常在两军对垒时,很难看清对方主将的面容。
但借助千里镜,即使是几里外的李自成任何动作都能被看得一清二楚。
遗憾的是。
李自成等人距离这边将近三里。
这个距离,不在火炮的射程之内。
如果能缩短到两里,发射一炮,一举消灭李自成及其部下。
不仅洛阳城之卫立解,众人也将立下无比的功绩。
突然,流贼那边传来号角声。
陈伏涌心中一跳:“流贼开始进攻了。”
温越举起千里镜看去。
只见流贼大军中有几个小型军阵分离出来。
初步估计,约有上万。
“咦?”
温越惊疑了一下,他再次确认了一下。
没有看错,那些逼近的流贼军阵,不仅有刀盾兵和长枪兵。
还有好些个沉重的火炮被推来。
“将军,那是大型弗朗机炮……”
温越身后的王钩也感到惊讶,他一一数着:“一,二,三,四……三十,竟然有三十门之多!”
“这些大型弗朗机炮都能发射四斤左右重的炮弹,射程可达一里多。
“而我们关城上的那些中小型弗朗机炮,只能打到约二百步的距离。”
“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只能坐以待毙吗?”
陈伏涌的儿子陈得闻言,不免有些惊慌失措。
习惯了青牙军火力的绝对优势,突然面对拥有相当火力的对手,陈得不禁感到一丝慌乱。
北关城上,虽然也有三十门佛朗机炮,但大多是中小型铁炮。
只能发射二斤左右重的炮弹,射程不足一里。
王钩笑道:“陈兄不必担心,我青牙军还有十门红夷大炮,其中两门可以打到两里多,其余的也能接近两里的射程。
“流贼的三十门大弗朗机炮,并不被我青牙军看在眼里!”
“是喽,我差点忘了!”
陈得松了一口气,想起这事。
“准备迎战!”
此时,温越沉声下命令道。
立即,激昂的战鼓声响起。
“准备迎战!”
命令被一层层传达下去。
观测官在城头,用炮镜不断测量敌军逼近的距离:“七百步。”
“六百步……”
“五百步……”
“各炮自由瞄准,目标只有一个,给我打掉流贼的火炮!”
王钩恶狠狠道!
立刻,金属摩擦声响起。
操控十门红衣大炮的炮手们,不断调整火炮。
“轰隆隆!”
一声巨响,一门六磅红衣炮第一个开火。
紧接着,另一门红夷六磅炮也喷出浓烟。
随着刚才射出的那颗炮弹,又一颗约五斤重的滚烫铁球,凶猛无比砸向前方。
剧烈的炮声连续不断。
剧烈腾起的硝烟中,十门红衣大炮接连开火,对着前方猛烈轰去。
……
北关城头向北架设的十五门弗朗机火炮中,黄贵赢便是其中一名炮手。
每门火炮配备三名炮手,分别是装填手、瞄准手和发炮手。
而黄贵赢担任的是关键的瞄准手角色,享有较高的待遇,是炮手中的佼佼者。
炮手本就比普通士卒享有更好的待遇。
而作为技术含量更高的瞄准手,黄贵赢更是心怀傲气。
然而,他内心深处却常感到不甘,他自认为在洛阳城的炮手中技艺超群,却只能在操作这些小型火炮。
按照黄贵赢所想的,他至少该操作那些更大的红衣大炮才对。
青牙军接管北关后,原先的官兵将领跑去了洛阳城。
留下的他们这些炮兵则归温越指挥。
而在温越指挥后,城墙上又增设了许多高台,供青牙军的炮兵使用。
当青牙军的炮手抵达时,黄贵赢心中充满了羡慕与嫉妒。
青牙军的炮手个个精神抖擞,即使是一名普通的士兵,其装备也比洛阳城的军官还要精良。
这让简直看得人眼红啊。
尽管在温越到来后,北关的炮手们与青牙军一同生活,享受着青牙军的优越条件。
短时间内,许多原有的炮手们心思,已经发生了变化。
许多人都在考虑战后是否要归附青牙军。
然而,黄贵赢始终保持着冷静的观察。
黄贵赢有自己的傲气,佩服的是比自己强的。
因此,他对传闻中强大的青牙军抱有期待,但同时也保持着怀疑的态度,特别是对其炮军的实力。
黄贵赢想亲眼见证青牙军炮手的实际表现,看看他们是否真的如外界所传那样出色,而不是仅仅外表华丽而已。
所以,在流贼开始攻城之际,黄贵赢密切关注着身旁青牙军炮手的每一个动作。
当他看到他们流畅而熟练的操作时,不禁有些惊讶。
而在炮弹发射后,他紧盯着它们飞行的轨迹。
“他姥姥的,打得还真不差!”
黄贵赢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
第一颗炮弹虽然没有直接命中炮车,但它穿透了流贼密集的阵形。
一路上造成了巨大的破坏,带走了许多人的肢体,摧毁了无数的躯体,留下了一条血腥的路径和一片痛苦的哀嚎。
另一颗滚烫铁球则精准地击中了正在移动的炮车。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
炮车被彻底摧毁,碎片四溅,周围的人也被波及,浑身是血,痛苦地在地上翻滚。
黄贵赢忍不住赞叹,他很清楚在如此远的距离上,击中一个移动目标有多么困难。
如果换成他来,是很难做到这样的精准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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