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用儿子说,姚母心中也大概猜到所为何事,毕竟前几日老大媳妇对她说的那番话,其意思再明显不过。
但儿媳妇从前的品性,她可是再了解不过了,虽说自从孙女出生以后,幡然醒悟,脾气有所收敛,可姚母心中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毕竟媒人介绍时就曾言明亲家母是何等人物,还有大儿媳之前在家的种种行径。
她历经风雨,始终将一句话铭记于心,那便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二儿子成亲之后,姚母就开始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今自己已将掌家之权交予老大媳妇,小儿子娶妻尚需两年,万一这期间发生什么变故,到时大儿媳对小儿子的婚事不管不顾,那又该如何是好。
就算她有心相助,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思来想去,这才有了主意,每月捎回一百文,好堵住老大媳妇的嘴。
今日定是见自己不在,老大也没进山,又念叨了,两人或许就是因此事发生了争执,大概率是儿子说了什么话,老大媳妇才会哭吧!
可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对几个儿子皆是疼爱有加,又怎能为了讨老大媳妇欢心,而将小儿子的工钱尽数上交呢!
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如果老大媳妇执意如此,大不了她就离家出走,前往镇上投奔小儿子。反正孩子也被她们拉扯大了。
这个决定并非是一时冲动之举,而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大不了她去镇上找一份差事,哪怕每月只有二百文,提供吃住就成,多少也能为小儿子积攒一些。
只是有些舍不得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孙女,所以一直犹豫不决。
倘若大儿媳得寸进尺,那她便直接离开,以免小两口再为此事产生嫌隙。
“娘,您和您儿子一样,都欺负我。”田小蕊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泪水再次汹涌而出。
她娘上次过来,听闻小叔子每月仅上交一百文工钱,极其生气,直言这是婆婆认为她年纪尚小,好哄骗,实则是偏心。
娘给她出谋划策,让她适当地闹腾一下。毕竟如今的聘礼一年更比一年高,总不能一文钱没得到,还要倒贴几两银子为其娶妻吧!那岂不是亏大了。
若是婆婆仍旧态度强硬,那就索性将她一同赶出家门,让她去找小儿子养老送终好了,如此一来,家中还能节省些许口粮。
当然,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这么做,还是应当尽量将婆婆留下,毕竟有她在,自己也能轻松些许。
“我欺负你?”姚母嘴角泛起一抹冷冽的笑容,“那你倒是说说,我是如何欺负你的,老大媳妇,做人可要摸着良心说话,你自己好好想想,自从你嫁进门来,我可有半分亏待过你?”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田小蕊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心中的委屈犹如潮水般汹涌。
虽然起初,她对这个儿媳确实有些不满,可儿子年纪渐长,好不容易才娶到媳妇,哪怕心中再不情愿,还是极力做到尽善尽美,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家中有什么好东西,也都是优先让田小蕊吃,小儿子只能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每天被田小蕊呼来喝去,简直如同她的奴才一般,为了老大,她也只能忍气吞声。
就在老大忍无可忍,准备放弃的时候,她却突然如梦初醒,痛改前非,以往那鸡飞狗跳的家,这才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未曾想,这才过去多久啊!田小蕊竟然就开始指责起自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