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阿登军团的五位现役师一级(少将)指挥官,杜瓦尔、克莱贝尔、马索、尚皮奥内与昂贝尔,全部整齐列队于要塞中心广场,继而以部下的身份,迎接那位“不是阿登军团司令官的最高指挥官”,安德鲁将军,哦,是准将。
然而,数分钟后赶来的,却是一名少校。那是军委会派驻安德鲁身边的前联络官兰德尔。现在,这位卡尔诺委员的子侄已被安德鲁擢升两级,成为克利上校麾下步兵半旅的一名少校营长。
“你好,将军公民!”兰德尔双脚并拢,略微弯腰,逐一向在线是每位指挥官行过军礼。
他继续说道:“安德鲁将军临时决定,需要处理军团后勤方面的事务,所以,需要晚一点来指挥部,他派我来向大家致歉,并送来共和国对将军公民们的一点小小馈赠,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说完,兰德尔向后挥了挥手,身后就有一名士兵走上前,他手举的托盘上放着五个大信封。少校依照信封上的字母编号,很是恭敬的交到对应的少将师长手中。
一开始,老将军杜瓦尔表现的不以为然,然而当他接过信封,习惯的放在手中掂量一下。他似乎感觉到什么,赶紧随手撕开,发现里面果然是一个精致的玉米烟斗。
此时,老将军的双手已经哆嗦起来,因为眼前的烟斗居然与他在七年战争中,被普鲁士军人夺走的那个一模一样,但眼前的这个显然是崭新的。
克莱贝尔将军得到的,是一件精美的小孩子玩具,可以上下喷水,以及灵活摆动尾巴的银色蝾螈,这不是一种民间仿制物,而是来自凡尔赛宫廷的正品。起初还一头雾水的克莱贝尔,最终恍然大悟,那是再过半个月,就将是自己大儿子4岁的生日了。显然,安德鲁非常清楚这位阿尔萨斯老乡的家庭情况。
小胡子马索将军的礼物,则是未婚妻德梅西小姐的小肖像。之前挂在小胡子将军脖子上的那份小肖像,早已丢失在旺代战场。半年前,马索只是向安德鲁随口提及一句,却不想后者能够在国家档案室里找到未婚妻的肖像原件,找人重新临摹了一份。
尚皮奥内将军的信封中,仅有一张来自马赛市政厅发来的公函,上面记录的东西,一下子令这位铁汉将军双眼湿润。那是他生父的详细履历,其中就包括在马赛死亡的时间与原因,以及尚皮奥内同父异母的几个兄弟姐妹的相关信息。
尚皮奥内出生于德龙省的瓦朗斯,他是玛德琳-瓦谢尔之子,由于不知生父身份,因而常常被人耻笑。于是当他学会写字的时候,便将自己的姓氏改为尚皮奥内。不过,未能寻找到生父,是尚皮奥内一生的遗憾,而这个遗憾,已经被新来的指挥官弥补了。
最后的一位昂贝尔将军,这位参加过北美独立战场的法国老兵。他的信封装里居然是美国第一任总统,乔治-华盛顿在《波士顿新闻信》上的一份签名。这是昂贝尔一直想要留给自己后人的东西,而天知道安德鲁是从哪里搞来的。
毫无疑问,那位安德鲁将军对五位师长的个人信息,都了解的一清二楚。于是乎,众人不约而同的想到安德鲁之前的身份,政治部警长。上述五件礼品的筹集,显然是借助到治安委员会,或是其他的神秘而强大的组织渠道。
这意味着,安德鲁即便是远离巴黎,依然在两委员会,在国民公会那边,有着太多太大的影响力,大到可以挖掘每一个人喜怒哀乐,或是随便捏造个罪名,就可以送某个将军上断头台。
想到这里时,有人忍不住抬头张望,却发现其他同僚也同样如此,原本欣喜的眼神中,交织着一种莫名的惶恐不安。
这五件礼物,与其说是共和国的馈赠,还不如说是一种无声的威慑。安德鲁希望阿登军团的五位师长先权衡利弊,考虑清楚之后,再来与代理军团指挥官的他,讨论下一步的作战方案。
……
法国大革命时期,在为数不少的拒绝晋升将军的校级军官中,圣西尔就是其中的一个。
与尚皮奥内将军不一样,圣西尔是在童年时期失去了母亲,同时也失去了往日的所有欢乐,使得圣西尔在“默受煎熬中展露了他性格的复杂之处,既强硬又易受伤,既独断专行又敏感脆弱”。
这位口齿不清而又持有强烈个人主义倾向的年轻艺术家,在参军入伍之后,他那一贯的冷淡态度,以及提交简报时专家式的口吻,会时不时的惹怒上级。
4月份的朗德勒西要塞保卫战中,圣西尔上校指挥的4个步兵营,在卡尔大公的反复攻击下,依然坚守阵地长达5个小时之久,为东线与南线友军的撤退,赢得了宝贵时间。
事后,身为军团特派员的梅尔兰代表依据战报,决定擢升圣西尔为陆军准将,但被后者断然拒绝,气得梅尔兰当众拍打桌子。
于是,这位富有男子气概,面容庄重而高贵的圣西尔放弃了代表准将的大肩章,跑到后勤部门担当上校军需官(会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