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之法军野战医院在战事暂歇期间,拉雷军医官会下令开设面向当地居民的门诊服务,而且各项收费都相对低廉。至少从野战医院购得的少量水杨酸,不会是堪比黄金的价格。
一如既往的,这些水杨酸并非原始包装的固体片剂,而是保质期不超过30天的药剂溶液,以防止大规模流入黑市。
此外,这座男爵庄园内形成喷泉的井水非常洁净,几乎无污染。经过药剂师的检测,可以不需要使用特殊药剂沉淀杂质与消毒处理,就可以直接送到锅炉房内烧制开水,除了成为饮用水外,还能够满足大部分手术器具、绷带与衣服的日常消毒。
如今,作为第六军野战医院的男爵庄园大门,直接贴在墙边,只为方便伤兵转运,原本打碎的玻璃窗已经全部补齐了。尽管已是4月份中下旬,但夜里的最低温度依然只有七八度。
整个一楼有两个卧室,一个大客厅,一个小会客厅、一个厨房、一个大餐厅。
数周前,拉雷上校在经过巡视一番后,随即下令将手术室位于空间宽敞,光线明亮、空气流通的一楼的大客厅,安排了三张手术室台,另有与大餐厅也放置了两个手术台,作为未来的紧急备用。
军医官让救护兵搬走房间内的所有家具,并让随行工匠支起了三张木桌,并加固。护士拿来被几张洁净的单铺在上面,继而搭建起手术台。一道白色帘布围绕在手术台顶部与周围,医疗箱也被打开,一一摆出各种外科手术器械。
一楼的两个卧室属于等候手术的重伤员暂时歇息的地方,二楼则充当着医生与护士休息室,以及军官们的病房,而三楼属于存贮药品药剂、医用器具,以及各种急救包的医用品仓库。
事实上,医用品仓库原本是放在一楼酒窖,然而军队中小偷小摸的现象不少,区区一个宪兵中队管不过来,最终拉雷军医官只好将所有医药军需搬运到庄园别墅的顶楼,让宪兵把守出入口。
至于刚从战场上转运而来的伤兵,大都是依照伤病等级来处置,可以生活自理的安置到主建筑对面,一栋简易的两层小楼里,那里有数十张病床。
至于一楼的厨房,已经改造成烧开水的锅炉间,成为这个野战医院的消毒间,或是配置消毒水,或是蒸煮用过的绷带与手术器具。
按照法军战地救护条例的严格规定,所有房间需要事先打扫干净,避免灰尘,内外还喷洒了稀释过后的高锰酸钾溶液消毒,并在庄园里整理植被,清理积水,抛洒生石灰,预防滋生蚊虫。
作为拉雷军医最得力的手术护士,25岁的克鲁兹护士长的任务就是协助手术医生,照顾手术台的重伤员,并遵照军医官的要求,给伤兵提前服用鸦-片汀或是吗-啡,拿出酒精擦拭伤口;
或是为军医官传递止血钳、手术刀、洗脸盆、绷带、镊子、纱布;或是暗自叹息与落泪,脸上却始终浮现出天使般的微笑,轻声安抚大喊大叫,厉声痛骂护士与医生的截肢者。
有的时候,克鲁兹护士还要临时履行随军神父的神圣职责,她低声呢喃,一遍又一遍的为伤兵们传达《圣经》的神圣奥义,让他们干枯的嘴唇轻吻“圣母”的手指,似乎这样能变得更坚强一些。
等到手术结束之后,生命得到挽救的伤兵将被重新抬进病床上;至于那些不幸的可怜人,会被转运到屋外偏僻角落的运尸车里。
这位克鲁兹护士原本属于贡比涅女修道院的16位修女中的一个,两年前,她们在安德鲁和佩尔西的帮助下,前往摩泽尔军团做救护工作,成功从激进派的屠刀到下逃过一劫。
等到一年服役期结束,大部分修女选择回到女修道院,重新成为上帝的新娘,但是克鲁兹护士选择了“还俗”,继续留在军营中,并担当了女护士长,在随后的日子里,克鲁兹还结识了30岁的拉雷军医官,并在数周前成为后者的未婚妻。
中午时分,当最后一名重伤员被抬下手术台后,担当手术的拉雷上校解开口罩,长舒了一口气,他在一盆带有血渍的水里,洗着带有污血的双手,又朝着满头大汗的女助手笑了笑。
很快,上校军医官走到女护士长身边,低声说道:“你先去洗漱,然后再去二楼休息室里睡一会儿。因为傍晚过后,第一执政会来野战医院里进行视察,所以在五点左右,你陪我去码头那边迎接!”
“嗯,难道下午就没有伤员送来了吗?”女护士很是惊讶的问,此刻她半个身躯已倚靠着军医官。
拉雷解释说:“暂时不会再送来了,五小时前,我们与联军宣布实施24小时的暂时停火,用于交换双方的战俘与伤病员。”
……